第77章

  但她这会没联想太深,只以为是这人死装,嫌自己落他面子。
  虽心里不爽,却也没有直白表现。
  只是她忍得了,有人却听不下去了。
  第72章
  陆小凤从来没有想过,他所熟悉的司空摘星会有这么不理智的一面。
  身为一个小偷,他固然是对这些官府人员有些天然的抵触在的,但也不是什么不识时务的人,就算上次被人诬陷时与金九龄结怨,后来被洗清冤屈之后也该气消了才是,现在他说的……
  “要喝酒城里自有酒楼,恕我们店小,招待不了金捕头。”
  这就完全是阴阳怪气了。
  陆小凤暗地里扶额,以前的司空摘星也是个心思缜密的人,没想到冲动起来能这么叫他伤脑筋。
  而金九龄的性格即便再高风亮节,听了这样的话也断不可能毫无芥蒂的了。
  不过走到今日这个境地,要怪也就怪他贪心地交了一位官差朋友和一位小偷朋友吧。
  想着便又无声地叹了口气,认命地出来调停:“我带了,我带酒了。”
  说完遥遥一指拴在门口的马匹,众人视线跟着转去,就见马鞍的两边果然一左一右垂了两个鼓囊囊的圆形布袋。
  金九龄的注意力果然被他转移走了,有些揶揄地笑问:“行啊你,什么时候准备的?一路上竟也
  能忍住。”
  陆小凤无奈地摇头:“多来两趟就清楚了,来小路这儿十次有八次没酒喝,想一饱口福都是自己提前准备好的。”
  两人又是一通说笑,金九龄没有再计较司空摘星之前无礼的话,后者也没有再开口呛声,这茬终于算是过去了。
  还好,至少花满楼是知道分寸的。
  陆小凤正这样想着,便见那位他自认为最了解、最冷静也是最理智的朋友,此时也开口道:“我家库房的藏酒在江南自认是数一数二的,金捕头若不嫌弃,等吃完饭拿我的玉佩过去尽可随意取用。”
  陆小凤:?
  要说金九龄先前对路语升说的话其实并不算过分,没有人觉得司空摘星是因为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发难,就连路语升自己,都以为是其还在计较先前金捕头满江湖追捕他的事。
  ……即便他真的单纯只是对喜欢的人保护欲上了头,又看不得自己待了几个月的地方遭人嫌弃罢了。
  所以此时花满楼的发言就显得格外突兀了。
  陆小凤熟悉他的性格,总感觉话里有些讽刺的意味,偏他语气又是一贯的真挚友善,好像其中赶人的意味是自己错觉一般。
  路语升看看花满楼再看看司空摘星,又摸摸脖子上已经被她的体温捂热的围巾。
  还是放弃了跟团的想法,虽然事情的走向有点意外,但还是稳住局面好一点。
  “咳,那我先去把菜做了。”
  说完她朝着司空摘星的方向眼神示意了一下,后者顺从地跟着她去了厨房。
  感受到两人一前一后离去,花满楼垂在身侧的手轻轻一握,很快又被陆小凤招呼去拿酒的声音叫走。
  不同于直面金九龄冷脸的路语升,他是看不见对方表情的,只是在那一瞬间,感受到了其所释放的恶意。
  尽管先前他对这位很有能力的捕头观感并不差,这一下也足够让他心里多出几分警惕了。
  花满楼跟随着陆小凤的脚步走出屋外,却发觉对方的身形却并没有在经过马匹的时候停留。
  感受到马儿的呼吸声渐渐飘远,他也没有多问,只亦步亦趋地跟在对方身后。
  他们本就是这样绝对互相信任的关系。
  此时却没有人注意到,在四人一前一后相继离开的时刻,那位原本还维持着体面笑容的大捕头,脸色一下变得十分难看。
  但随着视线转过屋内的陈设,他又收起了那股不悦,缓步绕过各种桌椅家具查看起其余那些未曾见过的机关器物。
  陆小凤在花满楼的面前向来可以很直白,这一次也一样。
  先前做过无数次的无奈表情没有出现,他只是朝着对方简单问道:“你怎么了?”
  这话说的前言不搭后语,可花满楼就是听懂了。
  他没有过多解释,但心中对陆小凤还是有些抱歉的,于是正色道:“是我让你难做了。”
  道歉的话来得突然,陆小凤却没有就此打住的想法,一再追问之下,花满楼也只得将自己的想法全盘托出。
  “……不是因为司空摘星啊?”
  长着四条眉毛的男人挠挠头又继续问:“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话虽如此,陆小凤心里却明白,此时的自己对金九龄已经不可避免地多出了几分警惕。
  如果有人因为花满楼是个瞎子便怀疑他的判断,那就大错特错了。
  正因为看不见,他对人的判断往往不源于外在表现。
  眼不明心很亮的某人此时却并没有再反驳他的观点,闻言也只是淡然道:“或许是我多想吧,且看他之后如何表现了。”
  ——————
  “师父你刚才怎么回事啊?”
  进了厨房,路语升的第一个动作便是十分小心地把围巾摘下放置在了干净的柜子里以免沾上油烟。
  也不知道司空摘星是怎么织出来的,或许就像电影里面经常表演的那样……艺术品大盗的艺术造诣总是很高?
  所以即便只是这样简简单单的一条围巾,看久了也叫她觉得特别高级。
  加上“纯手工编织”附加的特殊意义,路语升下意识地便对这份礼物拿出了极大的重视。
  “不是说过不用叫我‘师父’吗?”
  虽然司空摘星很满意她对自己礼物的爱惜表现,心底却难免还是计较起先前听到的那一句称呼。
  “好的司空老师。”
  路语升顺从改口,继续道:“但是你今天还是有点冲动了,先前他未查明真相就缉捕你确实不是个东西……可民不与官斗,万一他公报私仇呢,等回头找个幌子逮你的时候就知道老实了。”
  “停停停——”司空摘星黑着脸反问:“谁说我是因为记仇这个呛他的?我是不爽他说这里不好行不行?!”
  路语升一脸“你跟我闹呢”的表情看着司空摘星的“挽尊”。
  最后还是直白表示:“没事小星,我又不会觉得你很幼稚,放心吧,我看他这样也特不爽,等我以后厉害点了去揍他给你出气。”
  言毕,想了想自己升级的不确定性,又补充了一句:“我现在在道上也算有点人脉了,要是打不过也能找别人帮你弄他。”
  “……谁怕他了,这天底下还有能关得住我的地方?”
  话是这么说,听见路语升这样表态,司空摘星心里还挺高兴的。
  这意味着她即便不是对他同样好感很深,也至少是最重要的朋友级别了。
  最终他还是大度地表示了愿意先隐忍,等着小路给他出头,几个人这么各怀心事地回了饭桌,居然也吃的相安无事。
  本以为金九龄心中会有所介怀,却没想到他的表现出乎意料的坦荡,照样喝酒,照样吃菜,还主动敬了路语升的酒。
  搞得原本不爱喝酒的路语升都惶恐地回了一杯。
  几杯酒下来,桌上的气氛便着实好了很多,一桌人谈天说地,最后散场时竟也称得上宾主尽欢。
  等到路语升将吃完的残羹收拾完,夜也深了。
  客房是只有三间装修好的,她原本还在想要不要多兑换一间出来,却又担心被一直住在附近房间的司空摘星和花满楼二人察觉出什么。
  三人一起住在这也有个把月了,拢共这么二层楼的地方,空间再大也早就各自都探索完了,即便是上着锁的房门他们有好奇的路语升也都会打开给对方瞧瞧。
  如今若是一下突兀地多出来一间装修整齐的房间,实在也不好和他们俩解释。
  幸好,等到路语升将收拾好的厨房门锁上回到大厅时,正好也撞上了金九龄请辞的身影。
  她心中本就还有顾虑,留了几下见对方执意要走,自然也就痛快地答应了。
  只是在看见吧台桌上有一块完整的银锭时,路语升的动作还是不禁一滞。
  “这么体面呢。”
  她小声感叹了一句,有点犹豫起先前和司空摘星说的报复计划还要不要实施。
  ……算了,公事公办。
  反正也是自己辛苦做菜挣的钱,有什么不能收的。
  想着将银两随手扔进了抽屉,关上灯和房门便结束了这一日的忙碌。
  不太出乎意料的是,陆小凤没有跟着金捕头一起离开。
  这点路语升倒也可以理解,花满楼和他分别有些时日了,这会正是该热乎的时候。
  ……只是没想到对方的劲头持续了这么久,每天在这里除了和花满楼联络感情之外还顺便把司空摘星爱玩的游戏试了个遍。
  司空摘星有了更下得去手的对手,自然也大方地放了路语升一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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