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何融,你去前面看看,能不能打听出来人的身份。”
  看那男人一进门跟回家了似的熟稔,想必也不是第一次来了。
  何融点点头小跑着去了,很快就打听回来。
  “那人是太常寺卿家的小儿子,也是坊间有名的纨绔公子,花楼常客。”
  沈令月吹了声口哨。
  中午她让青蝉去附近的酒楼随便买了点吃的,主仆四人继续蹲守。
  然后就在这一下午,她见到了皇商白家的儿子,武陵伯的外甥,北大营千总的小舅子,甚至还有祁王妃娘家大嫂的妹妹家的小叔子……
  我了个时间管理大师啊!
  这位瑶娘哪里是韩志焕的外室,应该说韩志焕只不过是她鱼塘里的一条鱼!
  青蝉不确定地问:“那咱们还要告诉大小姐吗?”
  “不急,再看看。”
  沈令月陷入思考。
  她现在想知道,这些男人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存在吗?还是说他们都以为自己是瑶娘的“唯一”?
  毕竟他们每个人来的时间都不一样,完美错开。
  而且沈令月刚才在树上观察过,宅子里似乎只有女子的衣物和摆设,瑶娘和那个小丫鬟都很注意,没有留下任何男子的蛛丝马迹……
  何融从外面跑进来,语气急促又激动。
  “来了来了,这次是大姑爷!”
  沈令月来了精神,轻车熟路地钻进隔壁鬼屋,噌噌噌爬上了大树。
  还是在树上看的更清楚!
  很快,韩志焕便做贼似的叩响了大门,一进来就问小丫鬟,“瑶娘呢?”
  小丫鬟一脸天真:“姑娘今天身子不舒服,在屋里躺着呢。”
  韩志焕一听就着急了,连忙往屋里钻。
  沈令月不屑地撇撇嘴。
  别的男人上门,瑶娘还会出来迎接。
  看来大姐夫这个平西伯世子,在瑶娘心里还排不上号呢。
  也对,别人进门都拎着大包小包,又是送首饰又是送补品的,就他两手空空,谁不嫌弃啊。
  平西伯府听着唬人,其实就是个花架子,韩志焕手头估计也没几个钱……
  卧室里,瑶娘懒洋洋地躺在床上,听着韩志焕对她嘘寒问暖。
  “瑶娘,情况有变,我恐怕不能接你进府了。”
  韩志焕一脸为难,“你也知道,我家里那个就是个妒妇,自己生不出儿子还不许我纳妾……她外祖父又是都察院左都御史,万一参我一本,影响仕途啊。”
  瑶娘偏过头掩饰嘴角冷笑,转过身来又是一脸温柔楚楚。
  “没关系的韩郎,只要你心里有我,隔三差五能来看看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她抬手假意拭泪,“我不过是个身如蒲柳的小女子,如何敢与你夫人争宠呢。只要韩郎记得,无论你在外面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我永远都在这里等着你……”
  “瑶娘,我就知道你才是最关心我的人!”
  韩志焕都快感动哭了,抬头打量四周,见卧房里光秃秃的什么摆设都没有,狠了狠心,从怀里摸出几张银票。
  “拿着,明天去买几件首饰,做几身新衣裳,你还这么年轻,就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才好。”
  见到银票,瑶娘眼睛亮了亮,掀开被子扑进他怀里,声音多了几分真心,“韩郎你真好,不过你把银子都给了我,那你夫人不会生气吧?”
  韩志焕一脸豪情,“我的钱想给谁花就给谁花,她一个妇道人家,还想管我?”
  美人在怀,他有些心猿意马,手开始不老实地往瑶娘身上摸。
  瑶娘低着头翻了个白眼,拧过身子,“韩郎,人家今天不舒服嘛……”
  韩志焕讪讪停手,摸了摸鼻子,“好好好,那你早点歇息,我也该回家了”
  他站起身,突然吸了吸鼻子,疑惑道:“这屋里什么味儿?”
  瑶娘忙道:“可能是我上午喝的药味儿还没散吧,那方子苦得厉害,人家现在还吃不下东西呢。”
  韩志焕被糊弄过去,给瑶娘盖好被子,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走了。
  沈令月坐在树上看完全程,简直大开眼界。
  看不出来,韩志焕也是个恋爱脑啊,这么久都没发现不对劲吗?
  既然已经确定韩志焕来过这里,沈令月也没有继续听墙角的爱好,她伸了个懒腰,活动一下手腕,准备爬下去,打道回府。
  刚要动作,忽然听到扑通、扑通两声。
  她扭头往后方看去,发现是两个男人从墙头翻了进来!
  那两人翻墙进了院子,又往这边走了几步,刚好就停在了树下。
  沈令月顿时不敢动了,双手紧紧抱住树干,屏气凝神。
  她小心地调整自己的位置,利用茂密的枝叶遮蔽身形,又透过树叶间的缝隙向下看。
  左边男人一身黑色长袍,戴着兜帽,捂得严严实实,朝右边男人伸手:“东西带来了吗?”
  右边男人递上几封信,冷声道:“这是顾源和他舅舅来往的信件,基本可以确定,就是他不听指挥,贻误军机,害死了顾大哥。”
  沈令月:!
  怎么来捉奸也能吃到顾源的瓜!
  她八字和令国公府犯冲吗?
  等等,他们说的是不是和世子顾凛的死有关?
  还有,这个声音怎么好像有点耳熟?
  沈令月憋气快把自己憋死了,但还是控制不住好奇心,伸出耳朵努力去听。
  左边的兜帽男把信收好,“你想好了吗?顾凛已死,若是把这件事捅出去,令国公府上下都讨不了好,那些可都是顾凛的至亲。”
  右边男人握紧拳头,狠狠捶了一下树干,“从小就是顾大哥带我玩,教我武艺,我一定要顾源付出代价!”
  他这一拳用足了力气,树干一震,树叶哗啦啦往下掉。
  沈令月吓了一跳,唇间溢出一声低呼,又连忙捂住嘴巴,后背冒出一层冷汗。
  没发现我没发现我……她在心里不停祈祷。
  幸好,树下的两个人似乎没听见,又继续低声交谈了几句后,兜帽男先行离开。
  另一个男人站在树下,半天没动弹。
  沈令月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快要爆炸了,急得不行。
  大哥这里是鬼屋啊,你倒是快走啊!
  这时,男人忽然抬起头,锐利的目光直直射向树梢。
  “是你自己下来,还是我上去抓你?”
  作者有话说:
  月崽:吃瓜有风险,上树需谨慎!
  第12章
  完蛋了!
  沈令月满脑子只剩下这三个字,立体环绕式滚动。
  仿佛被施了定身术,她双手紧紧抱着树杈,身体僵直,豆大的冷汗瞬间渗出来。
  “还装死?我都看见你了。”
  裴景淮眉宇间闪过冷意,手腕一转,一柄锋利的短匕狠狠插进树干,又重重拔出,威胁般开口:“我数三下,一,二……”
  “别别别!”
  沈令月回过神来,战战兢兢带着哭腔,“别动手,我这就下来……”
  怎么是个女人的声音?
  裴景淮拧紧眉头,双眸紧紧锁定上方,眼看着一个穿浅藕色衣裙的小姑娘,在树梢间颤颤巍巍探出了头。
  她看起来约莫十七八岁,梳着坊间时兴的少女发式,头上只插了一根细细的银簪子,发辫末梢绑了几根彩色布条做头绳。
  随着她一点点往下爬,裴景淮看清了她的长相:带着点婴儿肥的小圆脸,额前粘着几缕汗湿的碎发,杏核眼,鼻尖小而挺翘,不知在哪儿蹭了一脸的灰。
  像极了他母亲养的那只长毛白猫,从灶膛里被抓出来时的狼狈模样。
  裴景淮的警惕心放松了几分,只是假作威严地催促:“别磨磨蹭蹭的,快点下来!”
  沈令月是故意慢慢往下爬的,就是想趁这个机会赶紧思索出逃生的办法。
  青蝉她们就在院子外面不远的地方,如果她现在使劲尖叫,能不能在下面的男人动手之前把人引过来?
  可是万一她们还没赶来,自己就先小命不保了怎么办?
  他手里可有刀啊!
  沈令月两辈子都没这么紧张过,本就精神紧绷,又被男人这么一吓唬,心神巨震之下,竟然一不小心踩空了,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摔下去。
  “啊啊啊——!”
  她闭眼尖叫,下一秒,整个人撞进一个结实宽厚的胸膛。
  裴景淮稳稳接住了她。
  他额角紧绷,整个人也是一阵后怕,“喂,你可别讹上我!”
  他就是想把人叫下来好好问一问,可没想要她的命啊!
  沈令月脸都白了,好半晌才颤颤巍巍睁开眼,发现自己没有摔成八瓣儿,而是躺在一个年轻帅哥怀里。
  她的脸正好贴在他胸口,沈令月想起身,下意识地伸手去借力——
  裴景淮瞪大眼睛,如同撞鬼一般把人丢了出去。
  “你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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