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闺蜜嫁进侯府吃瓜看戏(穿书) 第3节

  沈颂仪露出一个苦笑,却带了几分真心。
  “因为这是我能够到的,最好的婚事了。”
  “妹妹,我知道你不满这桩婚事,既不愿与周大小姐做妯娌,又不想嫁给裴二公子这般纨绔,毕竟以你的出身,还有夫人与赵家为你费心筹谋,你总会有更好的选择。”
  “可是我没有。”
  “我若是错过了昌宁侯府这门婚事,就只能——”
  “只能什么?被我这个嫡母苛刻虐待,随便打发出门子去?”
  一道威严沉静的中年女声在门外响起。
  沈令月抬头望去,就见一华服妇人带着丫鬟婆子缓步而来,高髻如云,方额广颐,长眉入鬓,一派舒朗大气的面相,平静中自带一股威严。
  正是原身的母亲,沈家主母赵岚。
  她连忙上前,“母亲,您怎么来了?”
  一转头就看到霜絮藏在丫鬟后面,原来是她去正院搬救兵了。
  赵岚握住她的手,似是恨铁不成钢地捏了一下,淡声道:“我再不来,只怕你被你的好姐姐卖了,还要帮她数钱呢。”
  沈颂仪白了脸,扑通一声跪下来,“夫人,颂仪绝无此意!”
  赵岚看都不看她一眼,只对身后的婆子吩咐:“二小姐痰迷心窍,胡言乱语,送她回院子养病,让柳姨娘仔细伺候着,下月佛诞前不必再来给我请安了。”
  队伍中立刻出来两个膀大腰圆的仆妇,二话不说,拖起沈颂仪,捂着她的嘴就往外走。
  沈颂仪哪里挣脱得开,双腿使劲蹬了几下,只能瞪大着眼睛死死看着沈令月,很快便被带出院子,不见了踪影。
  沈令月被她那双写满不甘和哀求的泪眼紧紧锁住,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却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痛快。
  “好了,莫要被她的花言巧语迷惑。”赵岚嗔怪地点点她额头,语气又带上几分厌恶,“和那柳氏一样,惯会装可怜骗人。”
  沈令月回过神,想了想问道:“二姐的婚事已经定下了吗?”
  赵岚浑不在意的道:“她上头还有两个兄长尚未婚配,急什么?”又嘲讽地笑笑:“你父亲怕我磋磨了他的心肝儿,正等着春闱出了名次,榜下捉婿呢,轮不着我操心。”
  沈令月悄悄松了口气,却被赵岚看在眼里,不由好气又好笑:“小没良心的,难道你真信了我会拿捏她的婚事?”
  “当然不是。”沈令月眼珠子乱转,连忙转移话题,“我这不是怕她又来打赐婚的主意嘛。”
  赵岚睨她一眼:“病了这一场,脑子倒是清醒了不少,不闹着要退婚了?”
  沈令月维持原身娇蛮人设,只能道:“哼,就算是我不要的,也轮不到她来抢啊。”
  “这才像我女儿会说的话。”
  赵岚面上露出欣慰笑意,陪着沈令月回了卧房,又叫来青蝉和霜絮,问了她这几日的饮食起居,事无巨细,透着十分的关心与周全。
  沈令月坐在旁边乖乖当妈宝女,一会儿摸摸赵岚衣摆上精致的缂丝绣花,一会儿掀开她衣袖去看腕间水头通透的玉镯,没个安分的时候。
  赵岚也乐得与小女儿亲近,顺手将玉镯褪下塞她怀里,简直予取予求。
  待屏退了下人,房间里只剩母女俩,赵岚又苦口婆心劝她。
  “别听你二姐胡吣,圣上赐婚那是何等光耀,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敢假冒嫡女替嫁,真当昌宁侯府是聋子瞎子不成?”
  赵岚冷哼:“她处心积虑,不就是想记到我名下,有个嫡女身份吗?做梦,只要我还活着一天,她就别想越过了你去。”
  “可是二姐说,裴二公子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草包……”沈令月哼唧两声,假装不情愿,“我就非得嫁给他吗?”
  赵岚反问:“若裴二公子真像她说的那么不堪,她为何还要嫁?”
  她抬手理了理沈令月额前碎发,好言好语哄着:“自古高门嫁女,低门娶妇,昌宁侯府简在帝心,放眼望去,还有哪家权贵是圣旨赐婚,还一赐赐俩的?”
  “那裴二公子虽然不如他大哥有出息,顶多就是少年人心性未定,爱玩闹了些,但他至少没有做出欺男霸女,草菅人命的恶行啊。”
  沈令月:……
  这要求也不能这么低吧!不杀人放火就算是好老公了?
  她想起以前在网上看过的段子,说媒婆给人介绍相亲对象——他从前杀过人,现在改好了,不杀了。
  赵岚不知道她正在心里骂骂咧咧,又道:“而且如今的昌宁侯夫人是裴二公子的亲生母亲,将来就是你亲婆婆,若你和周大小姐闹了矛盾,她肯定是向着你的啊——听母亲一句话,在后院里,婆婆可比夫君重要多了。”
  提起周大小姐,沈令月总算来了几分精神,摩拳擦掌道:“母亲放心,我一定不会输给她的!”
  赵岚被逗得笑出了眼角细纹,“好好好,那母亲就等着你在昌宁侯府大杀四方了。”
  礼部侍郎沈杭今晚和同僚有约,吃了酒醉醺醺地回府,习惯性地就要去柳姨娘院中,却被半路拦下。
  “夫人说二小姐言行狂悖,欺瞒幼妹,已将她和柳姨娘一道禁足了,老爷快想想办法吧。”
  沈杭一听那还得了,气势汹汹冲到正院。
  赵岚正坐在镜前卸妆,闻见他一身酒气,眉头紧蹙,头也不回的道:“老爷喝醉了,今晚还是去前院睡吧。”
  沈杭反而故意凑到她面前打了个酒嗝,脸色通红,大着舌头质问:“颂仪哪里惹你不痛快了,你干嘛要禁足她?”
  赵岚以袖掩鼻,没好气的道:“你那宝贝女儿不想认她亲娘了,要当沈家嫡女,要抢月儿的婚事呢!”
  沈杭瞬间酒醒了一半,不可思议睁大眼睛:“真的假的?”
  赵岚冷声:“不信你去问她。若非她异想天开,又在月儿面前搬弄是非,月儿怎么会突然气阻血瘀,险些一病不起?”
  想到女儿前些日子躺在床上,气息几近于无的险状,赵岚攥紧掌心,眉眼冷厉。
  “月儿是我拼了半条命才生下来的,谁惹她不痛快,我就跟谁拼命。”
  沈杭被妻子话语中的杀意吓了一大跳,那点酒意都被冷风吹散了,打了个哈哈:“姐妹之间的玩笑话罢了,何必当真呢。”
  他后退几步,嗅了嗅自己的衣袖,“哎呀,今晚喝的是有点多,我去书房,夫人早些歇息啊。”
  赵岚望着他逃也似的背影,面上一片漠然。
  等月儿嫁了人就会明白,男人好不好都不重要,只有抓在手里的权力才是真的。
  作者有话说:
  今天的月崽:我要联合亲妈,联合婆婆,争家产争爵位,冲冲冲!
  见到闺蜜后的月崽:给你给你都给你(づ ̄3 ̄)づ╭~
  第3章
  春光明媚,气候一日比一日温暖宜人,正是出门赏花踏青的好时节,沈令月却只能闷在院子里数砖,一圈又一圈地转,仿佛动物园里关久了的小兽,都刻板了。
  直到上门来请平安脉的大夫亲口说三小姐已然痊愈,沈令月立刻迫不及待去正院请示——
  她要放风!她要出门!
  再这样关着她,她就要像冷宫里的妃子一样发疯了!
  幸好原身也是个闲不住的性子,赵岚对她的要求并不意外,叫丫鬟去开了她的箱笼,拿了一叠银票,交给青蝉保管。
  “出去玩吧,看上什么就自己买,等你嫁进昌宁侯府,做了别人的媳妇,再想随便出门就难了。”
  婚期将至,她也就剩这两个月的松快日子了。
  沈令月仿佛听到什么鬼故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忍不住嘟囔:“那为什么还要嫁人啊。”
  不如一直留在沈家,有这样一个厉害的亲妈护着,她简直可以横着走!
  赵岚不由失笑,“又说胡话,哪有女子不嫁人的?”
  沈令月欲言又止,算了,没法和一个古人讲道理。
  她要是敢跟赵岚讲什么不婚不育芳龄永继,不生不养仙寿恒昌,只怕分分钟被当成邪祟拉出去烧了。
  唉,还是珍惜宝贵的单身生活,能玩一天算一天~
  沈令月坐上马车,当着两个丫鬟的面不好意思表现得太新奇,只能用余光四处偷瞄。
  车厢里很宽敞,座位有三面,铺了厚厚的祥云纹样坐垫,下面是用来储物的格柜。车窗上方挂着布帘,随着马车前进,被风微微吹起一角,轻轻摇晃。
  青蝉变魔术一般从柜子里取出一碟点心,放在车厢中间的矮桌上。
  霜絮问:“小姐今天想去哪儿?”
  沈令月已经按捺不住,掀开车帘看外面的街景,闻言顿了一下,含糊道:“就……老规矩吧。”
  青蝉立刻抢答:“我知道我知道,先去兴安大街买新出的胭脂,再去福瑞斋选两身料子,最后去芙蓉楼吃他们家的招牌菜!”
  说完,她得意洋洋地一抬头,等着自家小姐夸奖。
  沈令月十分配合地鼓掌,“没错,就这么安排!”
  多亏了青蝉是个话多又没心眼的,不然她分分钟要露馅。
  从沈府到兴安大街大约要坐半个时辰的车,沈令月一直趴在窗边看热闹,倒也不觉得多难熬。
  大邺朝商业繁荣,街道两旁各色店铺林立,路边也有不少小摊和沿街叫卖的货郎,熙熙攘攘的烟火气,无一不在提醒她,这里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世界。
  马车在胭脂铺前停下,沈令月跳下马车时没站稳,下意识地扶了一把车轮,手感却带了几分弹性的柔软。
  她不由低头望去,又戳了两下:“这车轮……不是木头的?”
  怎么还带回弹的?
  沈家车夫闻言便笑道:“小姐还不知道吧,这是府上前不久才买回来的橡胶车轮,比木轮好用多了,结实耐用还不颠簸。”
  “橡胶?”沈令月更惊讶了,那玩意儿不是舶来品吗?
  青蝉这个百事通又发挥作用了,“对呀对呀,就是太祖皇帝开海禁后,宝船下西洋带回来的,听说是海外一种大树上长出来的汁液,凝固后就能包裹在车轮外面,可抢手了,一般人家还买不到呢。”
  沈令月存了打听的心思,等买完胭脂和布料,坐在芙蓉楼的包厢里,又从青蝉和霜絮口中旁敲侧击,得知了更多关于本朝的信息。
  前朝末年昏君无道,各地天灾频发,流民离乱,几支起义军揭竿而起,最后是萧家先祖打下江山,定国号为大邺。
  这位萧太祖也是个妙人,登基后制定了许多“离经叛道”的国策,比如男女年满十八方可婚配,官员禁止狎妓,男子四十无子方可纳妾。主张开海禁,大力推广土豆、红薯、玉米等高产作物,还鼓励女子走出家门读书做工……
  更令人津津乐道的是,太祖终其一生只有昭慧皇后一位妻子,二人琴瑟和鸣,育有三子二女,传为佳话。
  沈令月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位萧太祖该不会是她老乡吧?
  “不对啊,你说男子四十无子方可纳妾,那我们家柳姨娘是怎么回事?”
  青蝉一摊手,“小姐,那都是一百多年前的事儿了,当今后宫里也不止有一位皇后啊。”
  沈令月点点头,懂了,就是人亡政息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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