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闺蜜嫁进侯府吃瓜看戏(穿书) 第73节
“嘶……”
倒刺扯下来了,可也带下一小块皮肤,痛得她吸了口气。
程瑞年刚和车夫道了谢,回头看见这一幕,连忙过来询问,“怎么了?”
姚白榆不高兴地伸出手给他看,“长了根小刺,把我衣裳都刮坏了。”
这是她今天出门前特意换上的新衣裳,第一次穿呢。
程瑞年哭笑不得,安慰道:“只是一点点勾丝,没关系,看不出来的。”
姚白榆要是不指给他看,他都没找到。
“多明显啊,你们男人就是粗心大意,什么都不懂。”姚白榆瞪他一眼,一甩手就要往公主府里走去。
这时另一辆马车从对面过来,跑的很急,还没停稳呢,一个年轻男人就迫不及待地跳下来,气喘吁吁地大步跑上台阶。
姚白榆的身体瞬间转了个方向,带了几分惊喜和惊讶,“陈公子?你怎么也来了?”
陈昂抬头,认出二人,“程兄,姚家妹妹,你们……”
他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你们也知道玉沙回来了?”
姚白榆愣在原地,“你说什么?谁回来了?”
陈昂太过惊喜,都没察觉到姚白榆的态度有异,语调依旧欢快:“就是玉沙,我未婚妻姚玉沙啊!”
程瑞年啊了一声,他可没忘记,他和陈昂当初差点就成了连襟,结果老师的养女在成亲前忽然不告而别,五年间音讯全无……
老师和师母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对认回来的亲生女儿也是一样的疼爱,但他能看出二老藏在心底的担忧,欲言又止的挂念。
程瑞年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太好了,玉沙妹妹回来了,老师和师母这下终于可以放心了!”
话音刚落,就见身旁的妻子身体不安地颤抖了一下,她扭过头看着他,脸上带着明晃晃的不悦:“你叫她什么?”
“叫玉沙妹妹啊。”程瑞年以为妻子吃醋,连忙小声解释:“我拜老师为师的时候她才一丁点儿大,她是我们几个师兄弟看着长大的,就跟自家小妹妹一样……”
后来玉沙妹妹去了陈家上课,和陈昂是青梅竹马的情分,他们自然都是乐见其成的。
可程瑞年越解释,姚白榆的脸色就越难看。
她神色复杂地瞪了他一眼,甩开二人大步冲了进去。
程瑞年越发摸不着头脑,他也没说错话啊。
“可能是昨晚儿子不好好睡觉,哭闹不休,吵的她脾气也烦躁了,陈老弟别见怪啊。”
程瑞年和陈昂一同往公主府里走去,拍拍他的肩膀,“不知道玉沙妹妹这几年在外面过得怎么样……你等了她五年,如今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说完程瑞年心里咯噔了一下。
万一,假如说,玉沙妹妹已经嫁给别人了怎么办?
毕竟她当年留下的书信里写了,与陈家婚事作废,从此一别两宽。
程瑞年看陈昂的眼神带出了几分同情。
陈昂显然也想到了这个可能,唇边的笑容多了些苦涩,但很快又摇摇头,自我安慰一般:“无论玉沙嫁没嫁人,我只盼着她这几年过得平安顺遂,只要她幸福,就算……就算已经嫁给了别人,我也只会祝福她的。”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不怪她临阵脱逃,悔婚出走,只怪自己为什么没有再努力一点,早一点把玉沙娶回家。
哪怕她的逃走让陈家匆匆取消婚事,让他父母脸上无光,让他那段时间沦为身边人的谈资,他也没有怨过她。
他只怨她这五年来音讯全无,为什么都不肯给他报个平安。
就算是他哪里做的不好,让她不满意了,不高兴了,不想嫁了,那她大可以说出来啊,他一定会改的。
就算是……她真的铁了心要和自己分开,那也不该这样一个人冲动地离家出走,让所有关心她的家人都跟着担忧。
接到公主府送来的消息时,陈昂简直欣喜若狂,想都没想就跳上马车,一路上催着车夫再快一点,恨不能肋生双翅,一下子飞到姚玉沙面前。
陈昂脑中转过无数念头,脚步却越来越快,最后干脆拉着程瑞年小跑起来。
很快追上了前面脚步匆匆的姚白榆,三个人几乎同时来到公主府待客的花厅。
同安公主坐在上首,另一边也是姚家的老熟人楚博士。
还有两个面生的年轻夫人站在公主身边。
陈昂躬身问好:“见过公主殿下,见过三叔母。”
姚白榆和程瑞年也跟着行礼。
陈昂一起身便迫不及待地问:“殿下,玉沙妹妹在何处?她为何没有出来见我们?”
同安公主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看向站在他身后的姚白榆。
尽管她掩饰的很好,但在听到“玉沙妹妹”这个称呼时,眼底还是不可避免地闪过一抹异样。
看来真让阿月和燕宜猜中了。
姚玉沙的突然出走,必然与姚白榆脱不了干系。
同安公主转过头,闲话家常一般对楚博士道:“说来也是本公主和姚姑娘有缘,进山打个猎的工夫,竟然碰上了姚大人心心念念了五年的养女。”
楚博士勉强挤出个笑脸,配合她往下演,“是啊,多亏了公主,才让姚大人一家三口重新团聚了。”
陈昂听得糊涂,仗着亲戚关系大胆开口:“三叔母,我怎么听不懂您和公主的话了?为什么公主会在山里碰到玉沙妹妹?她受伤了吗?现在怎么样?能不能让我见见她?”
他问得越急迫,姚白榆的脸色就越发难看。
什么一家三口团聚……他们是一家三口,那她算什么?
姚玉沙……当初是你自愿离开的,你要走就走个干脆,为什么还要回来?
她一时心神大乱,全然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沈令月和燕宜看在眼里。
“嫌疑太大了。”
沈令月小声嘟囔,“她绝对对陈昂有意思。”
肢体语言骗不了人,从她进入花厅,哪怕明面上和丈夫程瑞年站在一起,但她的身体方向总是无意识地朝着陈昂那边倾斜。
尤其是听到陈昂连声追问姚玉沙的情况,那种撇嘴、皱眉、发自内心的抗拒和抵触,都从细微的表情里流露出来。
燕宜朝同安公主的方向轻轻点了下头。
后者接到信号,脸上的笑意顿时敛起,无形中带出几分上位者的威严。
“姚玉沙为什么会在山里……这个问题,本公主应该问你才对,姚白榆?”
同安公主凤眸微眯,突然拍了下桌子,“你还不快如实招来!”
“什么?”
陈昂和程瑞年齐齐朝她看来。
“公主,您的意思是,当初是她逼走了玉沙妹妹?”
陈昂震惊地看着姚白榆,“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玉沙妹妹哪里得罪你了?”
就连程瑞年都吓了一跳,拉着姚白榆的手臂低声催促,“夫人你说句话啊,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姚白榆闭了闭眼,甩开程瑞年的手,干脆利落地点头。
“没错,是我做的。”
反正姚玉沙已经回来了,她再隐瞒狡辩也没有意义。
屏风后面突然传来一阵响动,紧接着一道熟悉的身影冲了出来,抬手给了姚白榆一巴掌。
“你这个孽障!”
姚大人双目通红,“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玉沙哪里对不起你了?”
“爹,娘?”
姚白榆被打得偏过头去,看清来人,一时间懵住,“你们怎么在这里?”
“别叫我爹,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姚大人已经气到失去理智,口不择言。
他这几天都请了假,留在公主府,就为了能离玉沙再近一点。
每晚听到姚夫人哭着形容玉沙身上那些挨打的痕迹,他就恨不得把王二癞子从城外乱坟岗刨出来再杀一次。
如今却让他知道,造成玉沙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竟是他失散了二十年的亲生女儿?!
“你这个无情无义,狼心狗肺的东西……我今天就要清理门户!”
姚大人还想打她,程瑞年连忙护住姚白榆,挨了老岳父一通乱拳,连连劝和:“父亲,老师,您冷静点,白榆她肯定不是有意的,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没有误会。”
姚白榆忽然推开程瑞年,毫不畏惧地迎上姚大人,“你骂我无情无义狼心狗肺,可别忘了我才是你亲生的!我是天生坏种,那你又是什么好东西?”
姚大人像是被雷劈了一样,高高举起的手停在半空,突然调转方向,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
“哈,我姚启光观了一辈子的星,最后竟然生出这么一个心狠手辣罔顾人伦的东西……对,都是我的错,都怪我……”
姚大人趴在地上,一边扇自己的脸,一边扯自己的胡子和头发,又哭又笑,状若疯癫。
“老师您别这样,您快起来啊。”
程瑞年左支右绌,又赶紧过去扶姚大人。
陈昂也不能看着差一点成了自己岳父的老大人如此作践自己,也上去帮忙。
姚夫人从后面泪水涟涟走上来,短短几日便看着憔悴又苍老,她嗓音沙哑地开口:“白榆,你告诉母亲,这是为什么啊?你和玉沙虽然被抱错,但那都是命运弄人,玉沙她是无辜的啊!”
“她无辜?难道我就有罪吗?”
姚大人那一巴掌很用力,姚白榆半张脸已经肿了起来,她却像感觉不到痛一样,冷冷地看着老两口。
“你们口口声声说我才是姚家亲生女儿,可你们所做所为的一切,都在偏心姚玉沙!”
因为被抱错,所以姚玉沙从小就能在衣食无忧的官宦之家长大,她可以尽情学习自己感兴趣的一切,不用为了生计发愁。
她可以和世家大族的翩翩公子青梅竹马,两情相悦,水到渠成一段佳话。
姚白榆冲姚夫人伸出双手,指着那几处格外粗大的骨节。
“母亲,姚玉沙在三九天去过结冰的小河旁洗衣服吗?她知道一家五口人只有两床薄被子,每到冬天全家都得缩成一团取暖的滋味吗?她知道每天天不亮就要起来和面洗菜,准备吃食,推着满满一车的东西走十几里路去镇上摆摊是什么感觉吗?”
姚夫人在她的连声追问下步步后退,眼底浮上一丝茫然和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