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可是,明明自己的线条勾勒就是得到了所有秀女的大声叫好,那岳力士来看了后,更是夸得自己天上地下皆是少有的程度。当然了,那位公公尖着嗓子夸自己的模样甚是夸张,倒是不如秀女们来的真诚……
  可是,自己哪有赵翼大人说的那般不堪呢?还需加班搞明白“画像到底为何物”!
  自己又不是画师,更不要来这画院里与他们争抢了这饭碗,何苦要受了他驱使,竟连晚饭都没得吃,莫名其妙地被困在此处。
  待得整个画堂内就剩了她自己,那赵翼大人也不知去了何处时,徐菀音待不住了。
  她心道这差事确乎不是自己的差事,如今却要一个儿在此处,被人差遣着学习那看不懂的画像笔法。若是那将她捎来此处的杜老夫子知道,他今日的学生竟被往日的学生暗戳戳欺负成这样,恐怕那老夫子也容不得吧。
  便回想了一番来时的路,感觉都在脑子里,顺着回去便是。
  心中又思量了一番,丝毫不觉得自己离开有何错处,只想着往后不要与那赵翼大人再有交集便好。
  却也不愿从门堂处过去。因那门堂侍卫显是得了赵大人差唤的,没有赵大人松口,被他拦住也是出不去。
  便干脆朝后堂走去。一眼看见后堂的窗户,窗栓一拨就开了窗,于是干干脆脆、轻轻巧巧地翻窗出了画院。
  一开始出来时,似乎确是认得路的,那宫墙、石子甬道、道旁凉亭、曲了四折的廊道……都是来时一一经过的。
  可是再走得一息,尤其到那宫灯稀少之处,小女郎开始心里没底,渐渐便有些慌了。
  夜雾漫过金水河,将那汉白玉桥栏也罩得影影绰绰。徐菀音越走越快,经过一处抄手游廊,见前方那大殿匾额上写着“文华殿”三个字,忙拼命回忆,来时有没有看见这文华殿,却是毫无印象。
  又拐过一道垂花门,前方那园子里假山林立,方走得几步,听见“蹋蹋”的脚步声过来,忙闪身躲进一处假山石后,悄没声地,见一队挑灯夜巡的太监慢慢走了过去。
  假山后头山石嶙峋,硌得她肩背生疼,待脚步声远去,再抬头时,连檐角悬着的铜铃都隐在了雾里。
  她抬头看天,那月亮隐了半边脸儿在乌云层里。此刻方后悔,当初父亲教阿兄和自己学习如何看天辨别方向时,实在没有好好学明白,如今看天上的月亮,便只是个月亮。
  又咬了牙朝着一处宫墙走过去,心道沿着宫墙墙根儿走,总能遇见个门吧。
  便这么没头苍蝇般,在宫城里四处乱转。
  沿着宫墙走倒的确是个不错的主意,一路过去也确乎走过了好几道门,看着都不像自己来时的那个门。只能咬咬下唇,舍了那门继续探行。
  也不知在黑暗中乱走了多久,竟再没遇到巡夜的,心道哪怕再来一拨人,自己能不能上前认个罪,好出了这迷宫一样的大园子啊……
  又觉得自己这想法实在可笑,这里可是大内宫城,在此乱闯已是杀头之罪,岂能随便就认!
  正胡思乱想着,忽听远处似有“哗啦啦”的水声传来。
  心中又惊又喜,心想不管如何,先过去看看,说不定就能遇到什么好的机缘,能令自己解了眼前这死扣呢。
  顺着水声的方向一路过去,好在那声音持续得甚久,好似有人在水中扑腾个没完。
  再走到更近处时,听到有人正小声说话,气喘吁吁的,听不真切。
  似是一男一女压低了嗓门,正急切争论。
  争论声夹杂着那阵奇怪的水声,在寂静无声的深夜里,分外诡异。
  徐菀音却是无法前行了,因为前方正立了一道朱墙,将她与那水声隔在了朱墙的两侧。
  她停住脚步。却听那头扑腾的水声小了些,似是人已从水里出来了。
  那女声却比先前听得分明了些,带着些压抑的愤怒,说道:“你莫要再欺侮我……我都已经如此了,还待怎的?”
  那男子喘着气,小声道:“莹莹,你也莫要再折磨孤了……”
  徐菀音听那男子自称“孤”,吓了一跳,心想难不成自己竟瞎逛到太子东宫了?又觉着那声音似乎比太子低沉些,不若太子那般大马金刀的爽利劲儿。
  那女子低声啜泣起来,道:“如今这般情形,又叫我能如何?我唯有……唯有……一死……却是连死也死不得了么?……或是……不该在这宫里,我倒是愿出宫去,可我又如何出的了宫?”
  那男声仍是低沉,却稍稍带出些恼意来:“孤不愿再听你说这‘死’字。你也莫要再说出宫的话,孤不许你出宫。”
  女子的啜泣声顿得一顿,似是被那男子吓得噤声了一刻,却仍是止不住,过一会儿又泣道:“殿下这便去吧,我缓得一缓自会回去……不会再……再令殿下为难。”
  徐菀音听那女子说出“殿下”,是实打实地惊骇到了。
  这“殿下”,不是太子,便该当是二皇子殿下了。
  自己今日这番任性乱走,竟然误打误撞地到了二皇子寝宫,更要命的是,还撞见了这般不可说的皇家秘事。
  饶是徐菀音再不经世事、不懂得男女情爱,又如何听不出,隔墙那头的男女,实有情事在背后,而且是令人要死要活的秘辛情事。
  她呆立在当地,只觉得身上又僵又软,心中又是好奇又是害怕,想掉头就跑,却又知道根本不能弄出半点声音来。
  便慢慢蹲下身子,伏在草丛中,心中方觉得安稳些,心想这样才不至于脚下一个站不稳,搞出响动来惊了墙那边的二人。
  -----------------------
  作者有话说:宇文世子:徐公子,你来听这风月墙根儿,怎的不叫上我?[让我康康]
  第48章 龙根
  徐菀音蹲伏在草丛中, 就连气息也放弱了些,不敢有丝毫动静。
  只听二皇子李诀沉声说道:“你与孤一同长大的,便说是孤最亲之人也不为过, 如何忍心说要离宫这种话?”
  那莹莹惨声道:“如何忍心……殿下现下在乎的, 竟只是我说要离宫的话么?”
  二皇子怒道:“孤今日可是不顾自身安危, 亲自下了湖捞你?”
  莹莹不语, 半晌才道:“多谢殿下……既如此, 我这便要回去了,我娘若醒来见不着我,怕是会叫……”
  二皇子:“你放心好了, 胡娘自不是那般不长眼的人, 她自然知道你与孤在一处。”
  莹莹似是又哭了起来, 泣道:“胡娘胡娘,殿下如今竟是在旁的下人面前, 也这般唤我娘,她真真是……高兴得……把什么都忘了。”
  二皇子:“胡娘当得起孤这般唤她。”
  莹莹:“是啊,她当年为了继续给殿下做乳娘,才又生了我。在她心里,殿下才是全天下的唯一……”
  二皇子柔声道:“莹莹,你莫要这般想,孤感念你娘,也是因为她将你带到了孤的身边……”
  只听声音逐渐含糊, 那莹莹也“嘤”出些声来,似是二人吻到了一处。
  却又听得那莹莹似乎将二皇子推开了, 继续说道:“殿下究竟将我当作什么呢?我娘将我这般给了殿下,横竖好歹全然不顾。殿下呢,我是殿下的何人……还是何物?是个替殿下开了身子的玩物么?”
  徐菀音听到此处一愣, 不明白莹莹说的这“替殿下开了身子的玩物”是何意,又听那殿下竟轻笑一声,道:
  “孤的身子,全然给你来开了,不好么?”
  声音又是含糊起来,却听那莹莹一边轻声怒叱,一边“呜呜”声不绝,似是被二皇子含住了嘴,出不了声。一边又是挣扎不断,不愿给了他爽利。
  二皇子便喘着气抚慰她道:“好莹莹,孤受不住了,你衣裳湿透了贴身上好生不舒服,孤这般湿着也不舒服,脱掉可好……你不知道,自那日后,孤总想着你,你那里……好软,好香……你便不想孤么?让孤再亲亲……亲亲你那里……你别躲,先给孤摸摸也行啊……”
  气息渐渐粗重起来,越喘越是厉害。
  徐菀音伏在草丛里,只听得面红耳赤、羞臊不已。正有些羞恼地想着,自己该当如何悄没声地退开,慢慢离开这没羞的暧昧之地,便觉着身后好似有一阵热气拢过来。
  她一惊之下差点喊出了声,立时被人捂住了嘴。
  这一下,惊得徐菀音魂飞天外,心都快跳出腔膛了。
  捂她嘴那人却未再有其它动作,只蹲她身后,一只大手捂住她嘴,另一手箍住她身体,精准又迅捷地既控住了她嘴不令发声,又控住了她身体,不令她挣扎出声音来。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