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徐安会着重把他挑出来汇报的原因,一来它是陌生车辆,二来,他在小区逗留的时间,第一次是在晚上19:53到20:08,待了15分钟,第二次是在昨晚23:41至0:15,待了34分钟。
根据衣着来看,两次都是同一个人。
唐深拿着报告,拨通了方斯廷的手机。
“头儿,尊皇云境小区内部的监控没几个,而且平日里都没开。只有小区门口的两个监控显示,在案发时间段,也就是昨晚快8点的时候,小区内部曾停过电,一辆面包车进出过小区,萧焚很可能伪装成维修工进的小区,实施谋杀。”
“证据。”
“根据监控画面,开面包车的维修工身上穿的衣服曾在萧焚身上看到过。”
手机那头的人沉默了一瞬。
“昨晚7点到9点,他都在赌场,在我的眼皮子底下。”
季家赌场和尊皇云境小区,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西北,两地相隔百里,同一时间,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地点。
萧焚不可能行凶。
唐深苦哈哈道,“原来你是他的不在场证明啊。”
“赌场监控也可以作证。”这话他听着不喜欢。
“还记得潇潇昨晚的犯罪侧写吗?”唐深很快又从失落中回神,再次兴奋起来,“我昨天在现场一处角落里发现一口新鲜的痰,唾沫里有dna,基因库里有记录,那人名叫李存后,曾因为酗酒闹事和盗窃多次被抓。给你发个照片,这个人保证让你熟悉,你昨天在渠阳小区附近追萧焚的时候刚见过。”
“……见到人了。”
“神机妙算啊,你已经知道他去过命案现场了?这位很可能是杀死陆劲的凶手。”
方斯廷顿了一下,道,“在同一时间,他还被人目击到,杀了自己的姐姐。”
唐深一愣。
渠阳小区也在靠近城东那一带。
来回开车要两个小时。
又一个不在场证明?
怎么回事?
两个嫌疑人,在案发当时,都在城内不同的地方,而且都有人可以证明?!
“有空过来一趟。”说完,方斯廷挂断了电话。
第28章 走访调查啦
四十分钟后, 唐深带着工具箱匆匆赶来,嘴角还有来不及擦掉的早餐碎屑。
这是一起很普通的入室抢劫杀人案。
这次“死亡”的是路人,早早地就被节目组带走, 本该是尸体的地方只有胶带贴出的一个轮廓和一张纸,留下一地喷溅的鲜血。
在尸体的一侧, 突兀地没有鲜血的痕迹, 明显被人擦过。
“罪犯也能杀无辜群众?”唐深咋舌, “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个规则?”
“他们是罪犯, 既然给他们安上了有罪的罪名, 他们犯下任何罪都在节目组能接受的范围内。”
这是身份之下默认的规则。
就如同他们缉查组, 如果碰上了节目嘉宾犯案, 像触发身份携带的被动技能一样,有义务将案件侦破。
如果是简单的案件还好说, 要是复杂的案件, 那么很可能耗费好几天的时间和人力物力, 他们很难腾出多余人手去追捕逃亡的嫌犯。
嫌犯逃亡成功的概率将大大加强。
唐深接过方斯廷手上的纸,上面写着相关讯息。
姓名:李翠彩
年龄:42
死亡时间:16号晚19-21点
死亡原因:背后割喉
致死伤口:一刀长8厘米,深2厘米, 右深左浅, 另一刀接续上一刀, 长5厘米,深3厘米,右深左浅,两处伤口均边缘粗糙外翻, 乃同一凶器所为
其他伤口:无
发现时尸体姿势:仰面倒地
“新手。”彭潇潇接过唐深手里的白纸,开始在一旁分析,“身高175, 两次刀伤均是右深左浅,是个左利手。熟人作案,有备而来,不是激情杀人。但他怎么会选择割喉?相比较之下,背后用刀或者重物偷袭在新手犯中使用概率更大。这人看起来也不是个胆子大,有点奇怪,怎么有时间找东西。”
彭潇潇说着说着自己独自在一旁思考去了。
唐深率领的物证组很快展开取证调查。
家里的防盗门锁着,大门却没锁,留着个缝隙,对门邻居早上起来闻到淡淡的血腥味,看到大门没锁,隔着防盗门推开一看,就看到满屋子的乱象,还有胶带贴出来的尸体轮廓。
家里很乱,客厅和主卧内的所有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家里看不到一点现金和值钱的物品,根据邻居供述,李翠彩昨天刚从赌场回来,还跟她炫耀赢了几千块,后面两人吵了一架——目前没看到那些钱,所以他们确定这是一起入室抢劫杀人案。
窗户外面都安装老式防盗窗,坚实的很,没有攀爬撬开迹象。门锁没有被破坏的痕迹,说明是死者主动开门,很可能是熟人作案。
当然,也不排除死者被骗开门的可能性。
“门上没有任何指纹,被人擦过。”
作案工具就在现场,是一把锋利的刀子,上面留有明显指纹和血迹。
唐深小心地将其装进证物袋里,让人送到联合大厦先进行检验。
剩下的就是一地血迹,能明显看出凶手是站在背后行凶,血点呈现高压急速扇形喷溅。但是,在尸体倒下后的背面,有被擦掉的痕迹。
缉查组猜测,这可能是凶手行凶时脚底沾了血液,这才擦掉了。
但方斯廷不这样看。
“如果是凶手擦掉的,是什么时候?室内翻得这么乱,凶手明显有较强的心理素质在现场长时间逗留,但是根据这些血迹,”方斯廷指着地上的血点道,“这一串淅沥的血迹,是凶手杀完人后滴落的,他当时飞快地逃走了。”
此刻物证组已经喷洒鲁米诺试剂,拿灯一照,没有反应。
“被人处理过。”唐深道。
“门把手。”方斯廷道。
唐深也照了下,“没有反应。”
“割喉之后,凶手手上和衣袖都会留下血迹,要想带上门,不可能不留下痕迹。所以彭教授的推断没有错。”方斯廷道,“一个凶手杀人,另一个帮他处理了现场,伪造入室抢劫的样子。”
“两个凶手?”唐深问。
方斯廷还未说话,一个少年走了进来,茫然地看着一群陌生人进进出出,“你们是谁,在这里干什么?”
“李翠彩被杀了。”唐深明知故问,“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妈,我是王小军。”少年颤抖着声音,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从楼梯口往下喊道,“爸,爸!”
唐深看他身子摇摇欲坠,几乎快晕过去,急忙搀扶着人到对门邻居家休息。
那个邻居正是说昨晚看到李存后来过的人,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婶,腰肥体壮,嘴唇薄得几乎看不见。
此刻她脸上不是很情愿的样子,急忙拉了把椅子出来,热心地让王小军在门口坐着。
唐深感觉这邻居挺刻薄。
楼上楼下听到动静的邻居看到这一幕,竟然也一句话没说。
“你昨晚去哪儿了?”
唐深见他半晌说不出话来,让邻居去给他倒杯热茶。
递茶水的时候,他趁机问:“你们昨晚有听到什么动静吗?”
“能有什么动静,他们家每天动静都大,谁知道是死人还是催债。”
邻居大婶幸灾乐祸道:“那一家子有多招人恨你知道吗,现在死了一个就是报应,要我说,死绝了才好。”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大婶似乎瞅到了摄像机,眼里越发兴奋,佯作不知道:“你不知道跟他们一家当邻居,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男的女的都赌,成天鸡飞狗跳的,朋友亲戚的钱借了没还,还有高利贷,天天堵门泼油漆,泼鸡血,半夜放丧乐。你知道吧,好几次认错门,来我家闹,不单单我家,这楼上楼下的,哪个没因为他家遭过殃,现在这栋楼都没剩几户敢住了。就这,他们还好意思找我们借钱,谁敢借他去?跟他们家的人说句话都怕伤财。”
听着这话,唐深不禁怀疑地问:“昨晚你的行踪麻烦说一下,有谁可以证实?”
“我吃完晚饭就在看电视啦,大概晚上六点半——我老公和孩子都可以作证。后面十点多就睡啦。”大婶道,“早上出门买菜,看到对门有血腥味,我以为高利贷又来闹事了。昨天姓李的还跟我炫耀赚钱,我就想嘴两句,就看到里头乱糟糟的。”
唐深悻悻笑着,看了看不远处坐在门口的王小军,似乎知道他们都不喜欢他,屁股挨着椅子边,后背挺直,双手撑在大腿上,紧握成拳。
“你看那个小的,也不是什么好的,小小年纪就会偷东西,还跟着他妈妈一起招摇撞骗,什么得了病,这都几年了,还是那个鬼样子。学习好有什么用,早晚跟他老子娘一个样,进监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