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安姩拼命在脑海中搜寻着姓林的人,可任她想破脑袋,也想不起与林姓之人有过任何瓜葛。
  若说同音字的话,也就只有她舅舅的名字里带个“凌”……
  想到此处,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后座车门打开,另一道陌生的声音骤然响起,“哟,你给打晕了?下手可真够狠的啊。”
  依旧是个男人,此人话音未落,一把抓起安姩,将她扛在肩上,大步流星地走进别墅内。
  从宽敞明亮的大厅走到一间昏暗如牢房的隔间,然后将她往地上一扔,后背狠狠砸向地面,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安姩忍不住痛苦地闷哼出声。
  紧接着,皮鞋敲击地板的声音逐渐走近。
  “嗒——”
  刺眼的光线伴随着按下开关的声音一同亮起。
  安姩难受得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只见冷凌烨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唇角微勾着,眸底的笑意却如千年寒冰,泛着刺骨的寒意。
  “乖只只,我们又见面了。”他笑着蹲下身,将躺在地上的安姩扶了起来,拍了拍她肩膀上的灰。
  安姩睁大眼睛,瞳孔地震,满眼的不可思议,不愿相信眼前的人是自己的舅舅。
  “为什么?”她问得很小声。
  冷凌烨直视她眼底的疑惑,伸手替她理了理凌乱的发丝,“为什么将你绑来这里是吗?”
  原本轻捋着发丝的手掌突然扣住安姩的后脑勺,猛地往前一拉。
  那冷漠到极致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在她的耳畔响起。
  “舅舅遇到困难了,需要只只帮忙,你好好配合我,事情成功后,送你去见你母亲时,我会让人下手轻点,尽量让你不要有痛苦,毕竟舅舅也是很疼你的。”
  一字一句犹如沾着盐水的箭矢,直直地插入她的心脏。
  那双睁到极致的眸子,逐渐被赤红浸染,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晃动,随时都会决堤而出。
  安姩半张着嘴,所有话语都卡在喉咙里,堵在心口。
  为什么?
  她缓缓转动悲凉的黑眸,看向身侧之人,眼泪随之滚滚滑落,似断了线的珠子。
  “为什么?”安姩的声音已经颤抖得不像话,“你就这么恨我?恨不得我去死?”
  冷凌烨往后退了退,拉开了一点距离,眯起那双爬满沟壑的眼睛,突然轻笑出声,下一瞬,他的大手如铁钳般猛地掐住她的脖子。
  脸上笑容迅速敛去,阴鸷的眼神瞬间狰狞可怖。
  他的速度极快,快到安姩来不及反应就已经濒临窒息,脸色涨红成猪肝色,唇色发青。
  “恨你?不不不,我恨的是你们所有人,恨冷家所有人!”
  冷凌烨嘴角勾着一抹残忍的笑,微眯的瞳眸,有野兽捕食的光芒,手上力度也在逐渐加大,就快要将她整个人拎起来。
  直到看见她逐渐濒临死亡,就快要断气时,他才猛地松手。
  被甩开的一瞬间,安姩像个断了线的木偶般瘫软在地。
  氧气拼了命的往鼻腔喉咙里灌,喉咙处火辣辣的灼烧感,刺激得她拼了命的咳嗽。
  她摇摇晃晃地撑着地面,抬起赤红的眸子,死死地看向面前的男人,“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你一次性说完吧。”
  冷凌烨看着面前倔强的女孩儿,脸上闪过一丝狠戾而兴奋的笑容来。
  他转过身拉来一把椅子坐下,长腿交叠,单手支颐,像是在看动物一样打量着安姩。
  “你骨子里的那股劲儿果然跟你母亲一样,甚至比她还要倔上三分,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
  提到母亲,安姩脸色阴沉得厉害,指尖却控制不住地发颤,目光骤冷。
  结合他刚才的言辞和所作所为,大脑已经告诉她答案了。
  “是你找人撞她的,对吗?”
  冷凌烨斜瞥着她,淡笑着挑眉,“不错,还不算太笨。”
  安姩直直地盯着他,各种情绪瞬间翻涌,脑袋里像有无数根尖锐的针在猛刺。
  这一刻,世界仿佛凝固,大脑一片空白,拒绝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儿时无数和舅舅相处的画面走马灯般闪过,可怎么也拼凑不出一个杀人犯的模样。
  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滚烫的恨意,只想立刻冲过去,质问他为何如此狠心!
  他怎么敢?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
  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顺着脸颊肆意流淌,曾经幸福过的画面与如今残酷的真相不断交织,让人痛不欲生。
  “那外婆呢?”
  冷凌烨收起唇角那丝冰冷笑意,俯身向前,一字一句开口:“你们,都!该!死!”
  安姩身体猛地一震,紧接着,脸部肌肉开始不受控制地抽动,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扭曲的弧度。
  突然,一阵轻笑从喉咙深处爆发出来,尖锐、刺耳,带着无尽的绝望与痛苦。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一声声极度崩溃的怒吼,响彻云霄,恨不得将房顶掀翻。
  面对她的崩溃,冷凌烨只是云淡风轻地掏了掏耳朵,“这个问题等你下去见到她们了,再问也不迟。”
  他推开椅子起身,脚步不停,冷冷丢下一句,“这段时间你就乖乖待在这里吧,你表现好了,老头子也能少遭点罪。”
  “不要!不要!”安姩慌忙爬起身追了上去,奋力捶打着铁门,哐哐作响。
  “冷凌烨!我会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
  ……
  第88章 怒火中烧
  帝都春日凌晨的寒意依旧很重,空气也依旧干燥,浓稠如墨的夜幕里,高悬于天际的月亮,清冷地俯瞰人间。
  有人一夜无梦,有人彻夜难眠。
  盛家二老无疑属于后者,尤其是黎慧安,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坐立难安。
  “老头子,这可如何是好啊?都三天过去了,警方都快把京城翻了个底朝天,怎么就一点消息都没有。”
  盛国昌摘下老花镜,捏了捏眉心,语气低沉,“作案人反侦查意识很强,极难抓捕,最为关键的是……此事还不宜大张旗鼓,只能在暗地里查,限制自然也就多了。”
  一旦大张旗鼓,安姩的身份将公之于众,她是盛家儿媳的身份便会暴露无遗。
  这样的后果,就与他们一开始的想法背道而驰了。
  “怀安明天就回来了,他肯定会对我们心生怨念的。”这才是黎慧安最忧心忡忡的事情。
  “怨也好,恨也罢,我们绝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栽跟头!”盛国昌侧身拍了拍她的手背,“赶紧睡吧,其他事明天再说。”
  玫瑰园别墅。
  本该睡下的裴樾舟穿戴整齐正准备下楼。
  “裴总,您这是要去哪儿?”阮欢欢听到动静,从侧卧开门出来。
  裴樾舟脚步一顿,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前走去,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我出去转转,你赶紧休息吧,很晚了。”
  说完之后,拿起车钥匙便出了门。
  阮欢欢望着那抹渐行渐远的背影,心如明镜,眸子里满是幽怨。
  黑色的迈巴赫犹如一头凶猛的黑豹,启动后,迅速消失在夜幕之中。
  裴樾舟右手握着方向盘,左手夹着烟,轻雾嫋嫋,面庞在青烟里神色不明。
  果然不出所料,冷凌烨的手段阴狠又毒辣,谁要跟他沾上利益关系,只要不随了他的意,他便能让你脱层皮。
  发起疯来敌我不分,他敢将安鹤青弄去进,就是料定了对方不敢对他怎么样。
  就算安鹤青手里有他的犯罪证据,但那又怎样?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跳上来咬你一口,也只能忍着。
  毕竟,婚内出轨这一污点可比包庇罪要轻得多,虽然难听但总不至于吃牢饭。
  ……
  机场,由纽约飞来的专机稳稳地降落在跑道上,盛怀安一下飞机便在工作人员的护送下赶往停车场。
  “盛书记,去哪儿?”坐上车,楚瀚变激灵了,想着刚才书记这么着急的步伐,很显然,要去的地方绝对不会是办公室。
  盛怀安看了眼腕表,眉头紧锁,“回老宅,给你半小时。”
  从上飞机前,直至飞机着陆后,他一直在打安姩的电话,一直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就连这些天发给她的微信消息,她都没有回,这很不正常!
  又想起她前些天跟他通话时,在电话里隐忍地低泣声,哽咽着说想他……
  不对,这真的很不对劲!
  楚瀚神色一怔,这……这绝对考验车技啊,但又不敢提出异议,只能点头答应,“好的。”
  安姩遗落的手机被小杨交还给了黎慧安。
  这些天来,只要那部手机一响,盛家二老就坐立难安。
  知道儿子今天能到家,黎慧安早早便让人准备好晚上要吃的食材。
  她自己则在客厅里来回踱步,紧握的拳头能看出她此刻的紧张心情,时不时探头看看外面,时不时看看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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