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我怎么?”盛怀安勾起唇角,一把抱起她,跨坐在自己腰间,大步走到窗台前。
  月光如水,洒在楼下的小径上,勾勒出斑驳的树影,风一吹,树影摇曳,似在跳着一场无声的舞蹈。
  温热的舌尖在锁骨位置流连忘返,带起细小的电流,他已经极尽温柔了,但她还是有些跟不上他的节奏。
  攀爬于墙壁上的凌霄花,镀上一层清冷的月色,影影倬倬的怒放,此刻正在窗外探着头,好似在偷窥满室春色。
  安姩趴在窗棂上,很想伸手去够那朵花。
  可身后的盛怀安并不想她乱动,衣服纠缠在一起,睡裙的长度早已到了后腰,他嫌自己的上衣碍事,也被他扔到一旁。
  男人弯下腰轻轻咬住安姩的肩头,暗哑道:“还有力气赏花,嗯?”
  “嗯……”她伸手去够那朵花,却被某人故意弄得颤栗不止,细微的声音在这清冷的夜里尤为突兀。
  盛怀安见她那么执着要够那朵花,突然将她转过身来,长臂一伸掐断花茎,将那朵橙黄色的花朵拿了进来。
  “喜欢花儿?”
  “嗯!”
  “还是喜欢我?”他咬住她的耳朵,低低地问。
  安姩已经顾不上说话了,她的全副心神都沉浸在感官的极乐世界里,缓缓睁开眼,睫毛上水汽濛濛, 红唇微张,诱人而不自知。
  她攀着他的脖子,小声又无助地叫着他的名字,全副依赖,将身心交托。
  “盛怀安。”
  “我在。”男人额头的汗珠顺着鼻尖滑落在云团之上。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对不对?明年的今天,我们就能合法合理了对不对?”
  裴樾舟在练功房说的那番话,多少还是有点影响到她的心绪。
  盛怀安愣了愣,随即轻笑出声,“对,你说的都对,宝宝,我让你很没有安全感吗?”
  “……嗯,有一点,你父母不喜欢我,所以那一点点的不安全感容易被我无限放大。”安姩被他炙热的目光盯得面红耳赤。
  敛下眉眼,又小声嘀咕一句,“如果心里没有你就不会有这种不安全感了……”
  “嗯?再说一遍。”盛怀安撑起修长而健硕的身躯,垂眸低睨着她动情的眉眼。
  “如果心里没有……”
  “再说。”男人清冽的嗓音与悍然地动作完全不同。
  “如果……”破碎的嗓音根本说不了完整一句话。
  这个男人在故意!安姩偏头咬住他的手臂。
  “宝宝,再说一次。”灼热的鼻息喷洒在她耳边,温哑的嗓音好似在诱哄。
  “……我,我爱你。”安姩咬着唇,说出她心中所想,说出他心中所盼。
  盛怀安心满意足,“宝宝,我也爱你。”
  白色纱帘上交叠的两道身影,在如银月色中摇曳到东方渐露晨曦。
  ……
  阳光斜切进卧室,原本散落在地板上的衣物,已被早起的男人收拾干净。
  睡得正香的安姩,只感觉脸上有湿软在不停游走。
  她闭着眼睛拉起被子盖在脸上,顺便翻了个身。
  一声低沉的轻笑从身后传来,“再不起来我就给你请假了。”
  纤长卷翘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眼珠子在眼皮底下转动了两圈,眸子一睁,迅速坐了起来。
  “不能请假,我起得来。”话是绵软无力的,眼皮是费力本睁着的。
  盛怀安捏了捏她的耳垂,“那我帮你穿衣服了,然后再抱你去洗漱,再抱你……”
  话还没说完,原本坐着打瞌睡的人儿立刻坐直了身体,半遮不遮的空调薄被从胸口滑落……
  一早起床收拾好,穿得清冷正经的男人此刻差点变得不正经。
  还好安姩反应够快,抓起掉落的被子挡住春色。
  盛怀安盯着她白皙肌肤上的那几抹红痕,勾唇浅笑。
  起身将她要穿的衣服拿了出来,放在她身旁。
  他抬手看了一眼腕表,“30分钟,够用吗?”
  “足够,我很快。”
  她确实很快,穿衣洗漱走下楼只用了两分钟。
  怕早高峰,早餐也是带到车上去吃的。
  目送安姩小跑进校园后,还不忘回头冲他挥了挥,脸上笑容比朝阳还要灼人。
  “盛书记,盛老在您办公室等您。”前排传来楚瀚的低声提醒。
  ……
  第115章 让子弹飞一会儿
  盛国昌一脸凝重地站在办公室窗台前,七十岁的人依旧像柄出鞘的剑,挺括的老式衬衣扣到最上面一颗,皱纹里都嵌着威严。
  “相关部门的同志说,相关材料已经进了保密柜。”
  盛怀安拿起办公桌上的信件,火漆印章在百叶窗的光斑下泛着冷光。
  “早警告过你!”盛国昌转身时带起的气流掀动银发,手指几乎戳进儿子瞳孔,“现在都等着看盛家的笑话!”
  盛怀安大拇指腹摩挲着举报信边缘,忽然轻笑起来。
  “小狼崽亮乳牙而已,这是在为他的父亲鸣不平。”
  “你知道谁举报的?”
  窗外的蝉鸣声忽然停了,盛国昌锐利的眸光顿了顿。
  “裴康的儿子,裴樾舟。”盛怀安缓步走到碎纸机旁,将手中的匿名信件放了进去。
  “不急,先让子弹飞一会儿。”
  “裴樾舟?那个商人?”盛国昌原本紧蹙的眉头稍微舒展了一些。
  盛怀安拉开办公椅坐下,翻开文件执起钢笔,抬眸看向父亲,“爸,您还有事吗?我一会儿还有个会,就不留您喝茶了。”
  “公事公办,更不必心慈手软。”盛国昌留下这句话转身便离开了。
  办公室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
  盛怀安指节有节奏地叩击桌面,一旁的楚瀚喉结明显滚动了一下。
  “楚瀚,去联系一下陈伟东。”
  “好的。”楚瀚应声完立刻转身,还未迈步便被领导叫住。
  “等一下,知道要说什么吗?”
  “知道。”
  退出办公室后,楚瀚在走廊上擦了擦额角的汗。
  ……
  月初种下的花籽,月中已冒出嫩绿的芽尖。
  期末考试结束后,紧接着便是最后的期末汇演活动。
  安姩早早地来到学校进行最后一次的彩排。
  礼堂后台冷气开得很足,她一边喝着冰美式,一边握着手机给盛怀安发消息。
  【你待会儿会来吗?】
  手机嗡嗡震动,那边回消息的速度很快。
  【在路上,就快到了。】
  安姩面色一喜,欢快地收起手机,晃了晃喝完了的咖啡杯,里面的冰块叮咚作响。
  “安姩,来上妆了。”化妆老师对她招了招手。
  “诶,来了。”
  西北方的天空突然裂开了,墨色云团像打翻的砚台,转眼吞噬了半片星空。
  风卷着塑胶袋腾空而起,撞在生锈的防盗窗上簌簌作响。
  第一滴雨砸在任菁菁头顶上时,她正领着涂腾往大礼堂跑。
  安姩的期末汇演,过命之交,必须想办法带他进去看看。
  而大礼堂侧后方的停车位上,停着一辆黑色幻影,雨点一视同仁,砸落在引擎盖上。
  霍司律撑着伞走到檐廊下,深灰色高定西服的袖口沾了雨星。
  手机荧幕在雨幕中泛着冷光,荧幕还停留在与“任小鬼”的聊天介面。
  【晚上有没有空,来看小姩的汇演啊,机不可失啊。】
  雨脚来得又急又密。
  豆大的雨点劈里啪啦地砸落,打在地面上,溅起一朵朵水花,干燥的地面瞬间扬起尘土的味道。
  红旗国礼出现在礼堂门口时,院长亲自撑伞迎接,笑容谄媚。
  楚瀚撑着伞打开后座车门,红底皮鞋迈步而下。
  “盛书记,您先去贵宾室休息,距离晚会开始还要一会儿。”院长在前面引路,时不时笑着回头看一眼楚瀚。
  盛书记的秘书要尊敬,他给的糖不一定甜,但他喂的醋一定酸。
  风裹挟着雨,吹得窗户哐哐作响,树枝在狂风中狂乱地摇摆,像是张牙舞爪的怪物。
  贵宾休息室的大门再次被推开时,龙井第三道刚沏好。
  盛怀安的长指在桌面上轻扣着,行政夹克外套随意搭放在酸枝官帽椅上。
  他轻抬眉眼看向门口正准备退缩的男人。
  “裴总,不进来坐坐?”
  裴樾舟警惕的眸光打量了室内一圈,与楚瀚肃然的目光相对之时,眉心一跳。
  “我能在这里,说明这里很安全,怎么裴总如此警惕?”盛怀安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始终没有正眼看他。
  裴樾舟挑眉道:“裴某何德何能可以与盛书记共处一室喝茶?”
  收回原本往外迈的脚,转而走了进去,在对面的位置坐下。
  “作为艺术楼的最大捐赠人,裴总有足够的理由出现在这里。”
  盛怀安拎起铁壶续茶,沸水冲入玻璃公道杯时,万千银针直立:“裴总可知这君山银针最忌沸水?八十度恰好能托着茶芽三起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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