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哇哦~”任菁菁银铃般的欢呼飘过草坪。
  黎慧安望着被鲜花簇拥的求婚现场,眼尾泛起涟漪,指尖轻轻蹭过丈夫的西装袖口:
  “当年某位同志打着领带念完三页思想汇报,可比不得咱儿子这般用心。”
  盛国昌指节叩了叩石栏,眼角的皱纹里漾开欣慰:“长江后浪推前浪,这不正是组织培养的好苗头?”
  他特意咬重的“组织”二字,惹得对方嗔笑着拍落他肩头的玉兰花瓣。
  楚瀚后退两步隐入梧桐阴影,手机在掌心转了半圈终究没举起。
  霞光勾勒着领导难得松弛的侧影,他突然想起上周,盛书记批阅档时,用的正是此刻轻点栏杆的节奏。
  那个藏在公事包里的丝绒礼盒,大约也是这般伴着钢笔沙沙声,被一笔一划填满心意。
  任菁菁擦掉眼角泪花,嘴角却止不住上扬,指尖在荧幕上飞快跳跃:【原来亲眼见证闺蜜的幸福真的会喜极而泣。】
  发送键刚按下,又补了句带着水光的调侃:【涂医生什么时候也让我体验下这种感动?】
  手机贴着掌心突然震动。
  涂腾秒回:【昨晚趴我怀里哭湿衬衫的是谁?】
  荷塘里再次漂来二十盏莲花灯,每盏都嵌着女孩翩若惊鸿时的微雕。
  安姩倾身向前,眼底闪着泪光:“你偷偷准备了多久?”
  盛怀安摩挲着指节轻笑:“两年前埋的种子,三个月前发了芽。”
  晚风起时,两位青年干部在亭中展开七米长的洒金宣。
  安姩执笔蘸着金箔墨写下“死生契阔”,盛怀安接“与子成说”时,故意将“说”字写成“悦”的篆体。
  两位青年同志笑着盖印:“这算不算文物级结婚证?”
  月亮升到飞檐斗拱上方时,盛怀安忽然打横抱起安姩。
  “回家给夫人揉脚。”他在她耳边轻笑,“揉一辈子。”
  ……
  蝉鸣撕开盛夏的清晨,民政局白墙外的广玉兰沾着露水。
  安姩仰头整理盛怀安上衣第三颗纽扣,后腰忽然覆上温热掌心。
  车窗上映出他揽在女孩腰际的手,安姩白旗袍上的苏绣缠枝莲随呼吸起伏。
  “领口要系到顶才好看。”盛怀安指尖勾着她耳边发丝,檀木香混着龙井茶气拂过耳垂。
  他今天换了件中山装,周正肩线衬得梧桐树影都在晃。
  黑色红旗轿车碾过林荫道,安姩数着车窗外倒退的银杏。
  第三十二片叶子擦过后视镜时,民政局鎏金门牌掠过眼角。
  四名j卫早已守在雕花铁门两侧,台阶上穿藏青制服的中年人正用手帕擦汗。
  “盛书记,真没想到您……”局长迎上来时皮鞋在花岗岩上打滑,后脖颈的汗洇湿领口。
  盛怀安虚扶他手肘,温声截断话头:“私事叨扰,辛苦您周日加班。”
  办公室冷气开得足,安姩却觉得手腕被他握过的地方发烫。
  红木桌上并排放着两人证件,局长捧着户口本的手指在抖:“您二位真是……真是天作之合。”
  话音未落,盛怀安突然从公事包取出条珍珠头纱。
  安姩眸光微闪,“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昨晚从你练功服上拆的。”他眼底掠过笑意,在局长骤然瞪大的注视中替她别好碎发,“拍照时该有的仪式感。”
  安姩摸着发间温润的南洋珠,忽然想起昨夜他批阅档时状似无意地问:“明朝婚服讲究‘以珠易岁’,二十颗够么?”
  闪光灯亮起的刹那,她听见身侧传来极轻的呢喃:“三十八载清辉,终照海棠初绽。”
  钢印压上结婚证的声音很特别,像是春雪落在天鹅颈项。
  “恭祝盛书记、盛夫人新婚志喜,愿琴瑟和鸣永相谐,芝兰同茂共白首。”
  局长笑着双手递还证件时,窗棂漏进的光正巧落在安姩名字上。
  盛怀安忽然侧头,指腹摩挲过她浅陷的梨涡,声音轻得像在说给时光深处那个自己听:“终于是你的合法丈夫了。”
  安姩弯起唇角:“盛先生,久等了。”
  局长识趣地退到档案柜前整理并不存在的档。
  安姩垂眸看红本本上并排的名字,他名字最后一笔遒劲的顿挫,正勾着自己姓氏温柔的弧度。
  “我们回家。”
  盛怀安起身时中山装下摆掠过她膝头,掌心朝上递来的姿势像在邀舞。
  “回我们的家。”安姩握住他掌心温热,尾音缠绕着未尽的笑意。
  警卫拉开门的瞬间,盛夏骄阳涌进来,浮尘在光瀑中狂舞,照亮俩人紧紧交握在一起的手。
  十八年光阴原来可以这样轻,轻成两本红册子,轻成他俯身时落在发顶的吻。
  安姩忽然想起婚宴那日,他执笔在婚书写的行楷——“朝露映朝阳,何惧岁月长”。
  ——(正文完)
  明天番外篇(好孕),你们喜欢的cp都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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