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待她洗完出去时,正好碰到端着水杯上来的男人。
  “刷牙了吗?”他问。
  安姩看着他眨了眨眼,“还没呢。”
  “来,把这个喝了。”盛怀安将手中杯子递了过去。
  安姩双手接过,闻了闻,清甜香扑鼻而来,“这是什么?”
  “马蹄甘蔗水,尝尝,温度刚刚好。”
  听着就不错,安姩捧着杯子大口喝完,“好喝。”
  她舔着嘴唇,下意识将杯子递还给回去。
  盛怀安则满眼柔和地伸手接过,“你先回房睡,我待会儿还要去书房处理点事情。”
  “噢,好。”
  安姩刷完牙,转身便走回了自己卧室,许是白天运动量过大的原因,她早已将昨晚答应陈姨的事情抛之脑后,钻进被窝便被来势汹汹的困意拉入梦乡。
  奇怪,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梦到五岁那年的车祸场景了。
  睡到后半夜,安姩突然被热醒,而且床铺也变得异常拥挤,她想翻个身都困难。
  她闭着眼,长腿一踢,轻松将薄被踢开,呼,凉快多了。
  下一秒,被踢开的薄被又重新盖回到她身上,还被拉至胸口处。
  安姩再踢,被子又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反复数次后,半梦半醒中的小姑娘终于觉察到了不对劲。
  一双美眸骤然睁开,侧目看向身旁好似八爪鱼一样紧搂着自己的男人。
  “你……”
  “想问我怎么在这里对吗?”
  安姩愣愣地点头。
  “我记得昨天有人跟我说过,怕我半夜需要帮忙,所以要睡一起才方便。”盛怀安说完后,眉眼含笑地看着眼前这个有些睡眼惺忪的小姑娘。
  安姩只觉眉心一跳,抬手揉了揉额角,“不好意思,我给忘了。”
  “没关系,我记得就行,我会自己找上门来。”盛怀安说话的同时,又往安姩身旁凑了凑,旋即将下巴抵在她颈窝处,“无论你在哪里。”
  最后这句话,好似世间至柔的轻羽,轻柔而缓慢地拂过她的心尖,激起层层涟漪。
  安姩白皙小巧的脸颊上逐渐泛起红晕,青葱玉指轻轻覆盖在腰间那只宽大的手掌之上。
  静谧漆黑里,男人规律的呼吸就在耳边响起,突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是怎么回事?
  她努力压抑着身体内的燥热之意,紧闭双眼,催促自己入眠。
  许久后,仍无睡意,胸腔里那颗肆意躁动的心脏,好似在提醒她,别忍了,你睡不着的。
  安姩手掌轻拍着男人的手背,似安抚地动作,只是不知是在哄谁入睡。
  又是一夜,无梦的宁静笼罩着一切。
  盛怀安伴着晨光醒来,他缓缓坐起身,替熟睡中的人儿掖好被角。
  他静静地伫立在床边,温柔的目光仿佛是细腻的画笔,仔细地勾勒着她恬静的睡颜。
  最后,他终究还是忍不住曲起手指,轻轻地刮了一下小姑娘的鼻梁,而后转身走出房间。
  收拾好下楼,陈姨已经准备好了早餐,“盛书记,早上好。”
  “早上好。”盛怀安边走边卷起袖子,迈步走进厨房。
  “书记您这是要给太太准备早餐吗?”陈姨站在一旁准备帮忙打打下手。
  盛怀安轻声婉拒,“嗯,你去吃早餐吧,不用管这里。”
  “好的。”陈姨一脸姨母笑地走出厨房。
  盛怀安端着做好的早餐出来时,安姩刚好从楼上下来。
  “哇,好香,是给我的吗?”她语气轻快,快步走至餐桌前,目光紧盯刚端上来的“惊喜”,霎时间愣住。
  不知是被热气熏到了眼睛,还是眼睛进了沙子,眼眶周围泛起了一圈水雾。
  “你会做爆鱼面?”
  男人挑眉,唇角噙着笑意,“待会儿尝尝,看看像不像你记忆中的味道。”
  这是她小时候最爱吃的早餐,没有之一,自从被送来帝都后,便再也没有吃过,虽然这边有不少苏南那边的小馆,但总觉得差了那么一点儿味道。
  她努力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本想对他道一声谢,可突然想起他曾多次提醒,不要对他说谢谢这句话,于是话到嘴边变成,“闻着就特别香,一定错不了。”
  “还很烫,晾一晾再吃,先吃点别的。”盛怀安轻挡住她正要摸上碗边缘的手。
  安姩坐下后,视线终于舍得从面上挪开,抬眸发现男人身着正装,“你待会儿是要出门上班吗?”
  “嗯,今天会有些忙,可能会回来晚一些,晚饭不用等我。”盛怀安从厨房出来,抽出纸巾将手擦干。
  安姩起身送他至大门口,看着那抹即将上车的颀长身影,她心尖有些触动。
  “可以抱抱再走吗?”
  盛怀安听到这话,嘴角微微上扬,转过身走向安姩,张开双臂,将她紧紧搂入怀中。
  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心里没由来地踏实。
  “路上小心呀。”安姩抬头看着他。
  “好。”盛怀安轻扶着她的肩头拉开距离,大拇指腹摩挲着她泛红的脸颊,“回去吃饭吧。”
  安姩目送汽车远去后,转身回屋继续享用早餐。爆鱼面的滋味正如记忆中的那般美好,每一口都充满了熟悉的温暖。
  ……
  第35章 精神病院的男人
  吃完早餐,安姩便跟沈教练约了今天下午的练球时间。
  不巧,下午沈教练有点事赶不过来,所以练习地点稍有改变,从家附近的球馆更改为沈教练家附近的球馆。
  所幸,仅此一回。
  元铮送安姩到达约定地方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找个地方停车,然后在车上等太太忙完。
  而是紧跟在太太身后,时刻保证她的人身安全。
  有了上次松月楼事件的教训,他便自觉多了一份工作职责,那就是太太的临时保镖。
  安姩走进球馆之前,回头看向元铮,“元秘书,您要不找个地方歇会儿?我打球可能得要一段时间。”
  “没事,我在旁边看您打球也是一种休息。”
  “好吧。”安姩耸了耸肩,不再劝说。
  踏入球馆,沈教练小跑过来,紧握住安姩的手,满脸歉意地说道:“实在抱歉,单位突然有点急事,真怕赶不及过去。”
  “没关系的,我应该提前一天跟您约时间才对,今天也是太突然了。”
  沈教练看了眼一旁的元铮,“瞧瞧,难怪盛书记这么宝贝你呢,说话都这么好听。”
  安姩勾唇笑了笑。
  “好了,不耽误时间了,咱们开始吧。”
  安姩迅速脱下外套,手持球拍,踏上球场。
  网球馆内人数寥寥,因此每一次的跑跃跳动,都如同鼓点般清脆响亮,整个球馆里面都是回声。
  沈教练先是陪她过了几招,大概摸透她的一些路数和习性后,开始了循循善诱的教学。
  不过,好在安姩聪明,一点就通,别人需要很努力去练习的招式,她是玩儿着玩儿着就会了。
  球馆的门再次被推开,沈淮序走了进来。
  他的目光瞬间被正在奔跑、跳跃的安姩牢牢锁住,她自由甩动着马尾,浑身都散发着青春的活力与朝气。
  柔和的光线恰好洒落在她半边身子上,光影随着她跑跃动作来回摇曳,仿佛上天特意为她点亮的聚光灯。
  他曾说过,阳光好像格外偏爱这个姑娘。
  “盛太太,你很有天赋啊,学习能力又强。休息会儿,咱们一会儿再继续。”沈教练将球拍放置在一旁,转身便看到场边多了个人。
  “诶,淮序,你怎么来了?打球还是找我?”
  “姑姑。”沈淮序轻点颔首,“听说您在这边教课,好奇过来看看。”
  听到这句“姑姑”,安姩神色一怔,目光在俩人身上扫了一圈,别说,还真有几分相似。
  “安姩,好久不见。”沈淮序热情地挥了挥手,朝她走了过去。
  安姩微笑,“沈学长,新年快乐。”
  “能让沈教练重出江湖的学员原来是你啊。”清秀冷傲的面容上有着惊讶之色。
  “嗯,很意外吧。”
  “你们认识啊?”沈教练拿着水走过来,将其中一瓶递到安姩手上。
  “认识不久。”
  “我们是校友。”
  俩人异口同声地回答着。说完后又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笑意突然在三人之间蔓延开。
  “那还真是有缘。”沈教练拧开瓶盖,轻啜一口水,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满脸笑意地看向自家侄儿,“淮序,你待会儿没其他要紧事吧?”
  “没有。”
  “那好,你陪盛太太打一局,我验验教学成果。”
  “盛太太”三个字在沈淮序耳畔轰然炸响。能让姑姑如此恭敬谦卑的,除了那个令人望而生畏的盛家,他实在想不出第二个。
  那双清亮的桃花眼,此刻犹如被惊扰的湖面,蓄满了惊愕。他当然知道她结婚了,只是万万没有料到,她的另一半竟然会是盛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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