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原本心中还残存着一丝侥幸,准备奋力一搏,如今看来,倒不如识时务者为俊杰,能做朋友就已然是极好的了。
  “淮序,你发什么呆呢?”沈教练的声音如同一把利剑,刺破了他的沉思。
  沈淮序如梦初醒,“没,没什么,那开始吧。”
  安姩立刻拿起球拍站到场地一侧,做好了接球准备。
  沈淮序发球,球速很快,但安姩轻松接住并回击,两人你来我往,难分胜负。
  元铮在一旁看着,眼神始终锁定在安姩身上,以防任何危险靠近。
  打着打着,沈淮序渐渐收起心中杂念,纯粹享受起这场比赛。
  而安姩越打越兴奋,脸上带着自信笑容。最后一球,她大力扣杀,沈淮序没能接住。
  “厉害啊。”沈淮序不吝称赞。
  “谢谢,沈学长也很强。”安姩回应。
  沈教练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不错,盛太太进步很大。”
  这时,安姩的手机响了,一看来电显示,清冷眉宇间立即蓄满笑意,接起来也是温柔地说着话。
  柔美的侧颜,温和的声线,电话那头应该是盛书记吧。
  沈淮序手握球拍,静静地站在一旁,他只觉心口仿佛被一块沉重的石头压住,闷得难受。
  他的恋爱,尚未开始,便已结束。
  ……
  临安精神病院。
  医院内的气氛非常凝重,即使有阳光照射进来,也无法化解这种压抑的氛围,似乎这里的每一寸空间都在被病痛所侵袭。
  时不时有仪器声响和脚步声,打破这份令人窒息的沉寂。
  安鹤青乘坐电梯来到三楼,推开其中一间病房门,门开瞬间,立刻用手捂住鼻子,拧着眉头走了进去。
  病床上,蜷缩着一个面容憔悴的男人,然而,即便如此,仍能从他那如刀削般的轮廓中看出其曾经的俊朗不凡。
  听到身后传来开门声响,男人立刻起身回头,待看清来人后,怒目圆睁,嘴里发出“啊啊啊”的痛苦声音,似杜鹃泣血,声声断肠。
  他张牙舞爪地想要下地,可手上那沉重的铁链子却将他牢牢地困在床上,使他动弹不得半分。
  他的气息微弱而颤抖,原本的俊逸模样早已被折磨得不复存在,如今只剩下一副痛苦不堪的躯壳。
  “大哥,别激动啊,你好好坐着,我今天就是来陪你聊聊天的,咱哥俩儿好久没聊过了。”安鹤青掏出随身携带的纸巾,垫在窗台边的椅子上,反复垫了很多张,他才安心坐下。
  病床上的男人如饿狼般死死盯着他,眼神里透着浓烈的杀意。
  “有本事……你就关我一辈子,出去后,我一定会杀了你……”男人一边捶着脑袋,一边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
  “那等你有机会出来,再放狠话也不迟。”
  安鹤青嘴角泛起一抹冷笑,站了起来,慢慢走向病床,“大哥,你如今这副模样,当真是狼狈至极,你怕是做梦也想不到,当年那不可一世的人,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病床上的男人愤怒地挣扎着,锁链哐当作响。
  “你以为你的玉书会来救你吗?哈哈,真是痴人说梦!可惜啊,她早已命丧黄泉,死状凄惨无比。”安鹤青此刻好似修罗一般,对着面前同父异母的大哥说着足够要他命的话。
  男人像是受了极大的打击,疯狂地摇头,双眸猩红如血,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不,不会的,玉玉,玉玉怎么会死……”
  安鹤青看目的达到,准备离开。
  刚走到门口,背后传来男人绝望的叫声,“杀了我,杀了我,为什么不杀了我啊!”
  安鹤青顿了一下脚步,随即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只留下病床上充满仇恨的男人独自在黑暗压抑的病房中绝望悲鸣。
  ……
  第36章 我们合作
  这天过后,病房里每天都会传出男人如受伤野兽般压抑的痛哭声,医生恼了便会想办法让他陷入昏睡。
  出了医院,安鹤青并未回安家,而是驱车去了单位办公室。
  春节期间,单位没什么人,值班人员仅有巢铎和小赵,原本摸鱼的下属,突然看见安鹤青阴沉着脸走了进来,立刻如弹簧般站起来问好。
  安鹤青摆了摆手,目不斜视地走进办公室。
  他双手撑在办公桌上,周围是死一般的沉寂。
  此时,手机突然“嗡嗡”震动起来,打破了寂静。
  安鹤青随意一瞥,荧幕上闪烁着陌生来电,本欲拒绝接听的他,却鬼使神差接了下来。
  “哪位?”
  “安先生,是我,好久不见,不知道您现在方不方便出来喝一杯?”
  对面一出声,安鹤青便知道是谁,裴康独子——裴樾舟。
  “裴总找我什么事?”安鹤青松了松领结,转身走至窗台前。
  “找安先生自然是有要事相商。相信您一定会感兴趣的。”
  “没空。”安鹤青冷冷拒绝。
  正欲挂断电话时,对面却抛出了一句重磅炸弹般的话语,“我这里有一些关于您当年的一些视频资料,如果安先生不感兴趣的话,那我只能将它送给其他人了。”
  视频资料?当年?
  安鹤青的瞳孔骤然一缩,眉宇间瞬间涌起一股肃杀之气,“地址!”
  电话里传来一声轻嗤,“牡丹园。”
  挂断电话后,安鹤青愤怒地一挥手臂,口中大骂了一句国粹,办公桌上的物品全部散落在地,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办公室外的值班人员听到声音,吓得身上汗毛都根根竖起,他们手忙脚乱地将桌上的瓜子花生和手机迅速收了起来。
  底下人员对上司的无名怒火可谓是谈虎色变。
  安鹤青甩门而出,路过值班室时,停下脚步,转眸看向巢铎,“你,过来给我开车。”
  “好的。”巢铎立刻小跑车旁,点头弯腰地帮其打开车门。
  在盛怀安面前极度谦卑的安鹤青,在其他地方却摆尽了架子。
  黑色奥迪车很快就停在了牡丹园门店前。
  一早便安排好的接应服务生,立刻引领安鹤青来到包厢。
  进包厢之前甚至还有安检人员搜身,安鹤青眯了眯眼,看来这是场鸿门宴啊。
  他一踏入包间,就看到裴樾舟似笑非笑地坐在那里,一旁还坐着一位姿色过人的女子。
  “安先生,别来无恙啊,今日我带来了好酒,咱们可要不醉不归。”
  “视频在哪儿?”安鹤青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裴樾舟嘴角忽地一扬,随即悠然自得地晃动着酒杯,“别急,安先生,先请上座,小酌一杯,咱们边吃边谈。”
  安鹤青强压着心头的怒火,缓缓落座。
  他心中纵然有万般不满,也知晓此刻的处境,此地是他人的地盘,对方可是黑白通吃的狠角色。
  说不定在哪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早已埋伏好了冷面猎手,那黑漆漆的枪口,正死死地瞄准着他的脑门。
  “欢欢,去给安先生倒杯酒。”
  阮欢欢闻声而动,即刻拿起酒瓶移步至安鹤青身侧,娇声说道:“安先生,久仰您的大名,今日得见,真是名不虚传,那些报导还是太过保守了。”
  浓郁醇厚的白酒香气,嫋嫋飘散而来。阮欢欢轻抬玉手,小心翼翼地端起酒杯递了过去,眼眸之中尽是风情万种。
  安鹤青的神情毫无波澜,眼神也只在女人身上停留了一秒,随即冷哼一声,又将视线投放在裴樾舟身上,“我早已戒酒多年。”
  在裴樾舟眼神的示意下,阮欢欢将酒杯轻放在他面前,然后回到自己位置上。
  “戒酒?那可惜了,这么好的酒错过了可就没了。”裴樾舟自顾自端起来轻抿一口。
  随即,他又转动圆桌,特意将那道灌汤黄鱼转到安鹤青面前,“那吃点儿菜,尝尝看我这里的厨子手艺如何。”
  安鹤青见对方无动于衷,只能将话再次挑明,“裴总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不把话说明白,这里的水我都不敢喝一口。”
  裴樾舟放下酒杯,缓缓开口:“其实,那些视频不过是你当年参加一场普通应酬的画面,但我知道,有人想借此大做文章。”
  安鹤青眉头紧皱。
  “我们可以合作,毕竟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
  “哦?裴总不妨把话说明白,我不觉得我得罪过什么人,又何来的敌人?”
  裴樾舟单手支颐,突然轻笑,笑得意味不明,“安先生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据我所知,你家二女儿安姩,好像是嫁到了盛家做媳妇儿吧。”
  “盛怀安好像对她还挺上心,你想借盛家扫清障碍,那你说,有没有可能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被对方将一军呢?”
  听完裴樾舟的话,安鹤青眉头皱得很深,他说的不无道理,盛怀安从未将他放在眼里过。
  就上次安薇瑶惹出的事端而言,他不但得不到盛怀安的照拂,还可能被他暗地里整死,不,他明面上就可以轻松将他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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