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你挑起来的火,你负责灭。”
  她挑了吗?安姩眨了眨眼,她怎么记得还没摸他喉结之前他就有反应了。
  “你生理期还没结束,我们尝试一下新方法吧。”
  下一秒,安姩瞪大了眼睛……
  ……
  马上就要期末汇演了,就算昨晚被迫加班到半夜,安姩还是强打起精神跟着盛怀安一块儿起了个大早。
  明明都熬了夜,俩人的精神面貌却完全不同。
  “今天周六,你起这么早要去哪里?”盛怀安整理着领口正准备下楼。
  安姩则换上一身雪白的练功服,款式跟昨晚的差不多,都是轻盈飘逸的款式。
  “马上就要期末考试,期末汇演了,时间紧,任务重,我又请了那么长时间的假,得抓紧时间补回来。”
  盛怀安看了一眼腕表,“那我陪你坐会儿再走。”
  清晨空气尤为清新,适合晨练。
  玉兰花瓣簌簌落在庭院青砖上,安姩单脚立在庭院中央,水袖在半空划出流云般的弧线。
  “旁腿转要注意重心。”蓝牙耳机里传来导师的远程指导,安姩咬着唇再次起范儿,足尖点地时瞥见藤椅上的身影。
  盛怀安正在认真审阅着红头文件。
  伸手端起一旁的茶杯轻抿一口,袖口随之滑落,露出的手腕骨节分明 ,不经意间的斯文模样,让人心跳漏了一拍。
  想到他昨晚恶劣的模样,安姩勾了勾唇。
  故意将下腰动作延展到他跟前,发梢扫过文件边缘。
  “盛书记偷师古典舞,当心我要收学费哦。”
  话音未落整个人突然失衡,却被温热掌心稳稳托住后腰。
  ……
  第107章 他的收藏
  “基本功退步了?”盛怀安就着这个姿势翻开下一页,拇指无意识摩挲她腰侧薄汗浸湿的衣料。
  安姩借力起身,指尖扫过他泛青的眼下,故意问:“你昨晚没休息好?”
  转身从保温壶倒出红枣茶,故意将白瓷杯搁在他正在标注的段落中央。
  晨雾还未散尽,门口传来司机轻咳的提示音。
  盛怀安合上档时,安姩转身快速跑进屋内,男人不明所以,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候。
  待她再次出来时,指尖上缠绕着深蓝色领带:“温莎结还是十字结?”
  没等他回答,灵巧手指已打出漂亮的半温莎。
  盛怀安眉心一跳,眼底含着惊喜笑意,“什么时候学的?”
  “前不久,怎么样,满意吗?”安姩仰着头,对他弯了弯眉眼。
  “盛太太真是心灵手巧。”他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
  手机在石桌上震动,屏保是她在歌剧舞剧院那次彩排时的抓拍。
  盛怀安整理好档,拿起桌上的手机,又摸了摸她的脸,这才迈步离开。
  安姩望着他挺拔清隽的背影,忽然想起昨夜他与她耳鬓厮磨的难缠模样。
  与此刻的他相比,判若两人。
  幸好,他隐藏在清冷肃然之下的另外一面,唯有她能够一窥究竟。
  当玉兰树第七次抖落花瓣时,厨房传来白瓷碗盖轻碰的声音。
  安姩推门进去,正巧看见陈姨端着鸡茸粥出来。
  “太太,可以吃饭了。”
  “好。”
  喝完粥,安姩上楼冲了个凉,站在卧室窗台前,推开窗,阳光伴着微风扑面而来,轻拂着她湿润的发梢。
  她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和清新的水汽,那是独属于夏日清晨的味道。
  余光不经意瞥见床头柜上静静躺着一本《经济学原理》
  脑海中不由自主想起玉兰树下,男人端坐地坐在藤椅上翻看书页的模样,斯文儒雅。
  惹得她都没办法静下心去跳舞。
  想到这,白皙脸颊上梨涡浅显。
  随即转身,踩着细碎阳光走出卧室,推开书房门。
  安姩站在黄花梨木办公桌前,指尖轻划过桌面,目光锁定在书桌后方的书架上,准备找一本书来打发一下上午的时间。
  盛怀安说过,这个家是她的,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是她的,包括他本人。
  所以他应该不会介意她来他书房找本书看吧……
  何况她又不搞破坏。
  目光突然被墙角暗格折射的微光钉在原地。
  黄铜锁孔里斜插着半枚和田玉印章——与她十七岁那年收到的毕业礼物一样。
  印章取材自上乘的和田玉,触手生温,玉质细腻得如同刚刚凝结的羊脂,半透明的质感在光线下隐隐流转,仿佛藏着一汪澄澈的秋水 。
  底部刻着她的名字,笔划间铁画银钩,镌刻工艺精湛至极,每一道刻痕都像是饱含着浓烈的深情。
  心跳突然变得很重。
  丝绒笔记本躺在泛黄的《产业发展规划》草案上,封面刺绣的玉兰花让她瞳孔轻颤。
  翻开扉页,15年《中国舞蹈报》的剪报边缘已经发脆,十四岁的她踮脚捧起荷花奖杯,马尾辫上系着褪色的红绸带。
  “参演记录:15.5.85 北舞附中毕业汇演《点绛唇》”
  “备注:谢幕时耳坠脱落,弯腰拾取时长发扫过第三排座椅。”
  她轻轻拉开书桌椅坐下,视线开始有些模糊。
  15年5月85日,她确实在谢幕时弄丢了珍珠耳坠。
  而第三排正中央空着的座位上,留着一柄黑底金纹的伞。
  纸张簌簌翻动,85年巴黎国际舞蹈大赛的场刊被裁下她谢幕的侧影,空白处压着钢印的国宴菜单上,有人用朱笔批注:“杏仁酥糖过量,糖分摄入需控制”。
  泪水晕开了19年的墨迹。
  那是她韧带撕裂被迫休息的冬夜,那年她住校。
  泛黄便签纸上抄着《黄帝内经》复健方剂,页脚盖着医院康复科的特约专家章。
  她想起那年总出现在门口的匿名药包,以及总务处“热心校友捐赠”的恒温泡脚桶。
  原来他一直都在默默守望着她的一切,从小到大,那些毫无觉察的瞬间,都被他一一收藏,成为他最温柔的“秘密”。
  最新一页还散发着松烟墨香,记录着她昨晚新改编的《越人歌》水袖技法。批注遒劲如刀:“建议参考福省梨园戏十八步科母,已联系省非遗中心寄送影音资料”。
  敲门声响了三声时,门外传来陈姨的声音。
  “太太,我给您切了一些水果。”
  安姩擦了擦眼角,快速起身移步到门口,开门接过果盘,“谢谢陈姨。”
  陈姨看见她泛红的眼尾,愣了愣,贴心问:“书房会不会太闷,您要不到庭院里坐着?今天外头凉爽。”
  安姩抿唇笑了笑,“我一会儿下去,您也歇会儿吧。”
  陈姨敛起担忧神色,点了点头,转身下了楼。
  合上书房门,将果盘放置在一旁,准备将笔记本放回原处时,突然从夹层掉出张泛黄的机票——15年3月17日帝都飞往昆明,与十三岁的她跟着老师前往滇西采风的航班完全重合。
  记忆如暴雨倾泻。
  那年春夜她在苗寨晒谷场跳舞,火把照亮竹楼里正在考察扶贫工作的侧影。
  当时以为是县里哪个穿着行政夹克的男人,此刻在褪色照片里露出她熟悉的腕表。
  眼泪再次滑落瞬间,安姩哭着笑了。
  所以老师为什么会突然选她去采风,一切都是他在背后润物无声。
  他用他的方法,对她循循善诱,带她走出过往悲伤,童年的泥泞。
  原来,他为她做过的事情,远比她知道的要多得多。
  将东西放回原位,安姩擦掉眼泪,叉起一块水果放入嘴中,舌尖立刻被果糖浸泡,心头亦被填满。
  ……
  暮色漫过沉稳大气的街道时,车轮正碾过一地碎金,红旗后座上的公事包还沾着水汽。
  路过东街,盛怀安忽然让司机靠边。
  楚瀚立刻回过头看他,“盛书记,您这是?”
  “去里面看看。”盛怀安开门下车,径直走进一家老店。
  原本打瞌睡的店员,突然看见有人走了进来,以为花了眼,揉了揉眼睛,确定没眼花后,当即跟触电般站直了身体。
  保镖人员停在门口,楚瀚跟在身后。
  “别紧张,我只是来取东西。”盛怀安看了店员一眼。
  店员没有因为他的话感到放松,反而更加紧张起来。
  ……
  第108章 礼物
  雕花木格里躺着一柄苏绣团扇。
  湘妃竹柄沁着晚霞,双面异色绣的紫藤在蝉翼纱上层层漫开,浅金丝线勾的流云纹,像极了她跳《霓裳羽衣曲》时翻飞的披帛。
  “要这柄。”
  盛怀安指尖抚过竹节处暗刻的“h&n”,檀木盒里衬的云锦还是二十年前姑苏老厂的手艺。
  馆长亲自出来开发票,瞥见他袖扣上的国徽和那张新闻上才能看的脸,立刻噤了声,半低着头,认认真真做好手上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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