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盛怀安付完钱,伸手接过檀木盒并道了声“谢谢”,随即转身出门,上车离去。
  红旗国礼消失在暮色尽头时,店员立刻凑到馆长身旁,压着嗓子问。
  “馆长,刚才那位是盛书记对吧?”
  馆长斜了店员一眼,“心里知道就好,领导的事情少打听。”
  回到御全山时,天空被染成深浅不一的橘色,从车后座下来的身影在余晖下拖出长长的影子。
  踏入家门,便听见练功房传来《采莲》的琵琶调。
  盛怀安不自觉勾起唇角,他的只只正在练晚功,水袖甩过青瓷瓶里新折的白玉兰,发间银簪晃碎一室光影。
  “只只。”男人倚在门框旁,看她足尖点地旋了半圈,藕荷色练功服贴在薄汗涔涔的背上。
  汗水让衣服愈发贴合她的身形,勾勒出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肢 ,像是不堪一握 ,却又在每一个发力动作中,展现出令人惊叹的力量与韧性。
  安姩停下舞蹈动作回头看他,眉眼立刻弯起,“你回来啦。”
  盛怀安迈步走过去,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纸巾,擦去她额角的薄汗。
  “跳了一天?”
  安姩摇头,“休息了一上午,午睡后才开始的。”
  “那就好,走,去喝果汁。”盛怀安牵着她来到客厅。
  安姩顺势在沙发上坐下,端起桌上的橙汁,“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一杯。
  盛怀安不动声色接过她手中的空杯子,又给她倒了一杯,“别告诉我你一下午没喝水?”
  安姩舔了舔唇瓣,将手中的玻璃杯递到他唇边,杯面紧贴着他的下嘴唇。
  “你喝。”
  男人扶住杯身喝了一口,喉结上下轻轻滑动。
  又将剩余的半杯果汁放回桌上,眸光凝视着她,“门口玄关柜上有一个檀木盒,可以帮我拿过来吗?”
  “当然可以。”安姩迅速起身走过去将木盒拿了过来。
  挺有分量的一个木盒,外包装都如此精美,里面的东西肯定很贵重吧。
  她小心慎重地放在盛怀安面前。
  “帮我打开一下。”盛怀安嘴角含笑看着她,眉眼微抬。
  安姩思忖两秒,在他身旁坐下,将木盒挪到跟前。
  檀木盒哢嗒轻响,云锦里躺着一柄苏绣团扇。
  “像苏南博物馆的展品...”指尖触到冰凉的竹柄便住了声。
  双面异色绣在灯下显出玄机——墨绿丝线绣着“怀安”,茜色丝线勾出“安姩”,紫藤花蕊里藏着两只交颈的衔珠鹤。
  男人薄唇轻掀,“喜欢吗?我想这种舞蹈物件你能用上。”
  拿起团扇时,书房那本红绒笔记本上被他仔细收藏的点滴瞬间,随之在脑海中翻涌,安姩只觉心尖发热。
  “你不是说下个月期末汇演…...”
  话未说完,安姩已经倾身咬他的喉结。
  “唔——”男人闷哼一声,闭了闭眼,咬紧牙关轻扶住她的肩膀。
  “只只。”盛怀安眸光深沉幽邃,声线沾着一丝暗哑,“别在这时候撩拨我……”
  安姩不听,收紧呼吸,拽住他的衣领,吻上他轻吐气息的薄唇。
  为什么不撩拨?
  盛怀安狭长的眸子如深邃幽潭,轻轻眯起,刚劲有力的大手紧扣住她的后脑勺,加深这个吻。
  在这一阵旖旎热吻中,安姩面容酡红,运动过后因汗水的润泽,显得更加娇艳动人,宛如一朵在雨中绽放的红玫瑰。
  盛怀安只感觉自己的胸腔仿若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滚烫的岩浆在其中翻涌发胀,视线越来越炙热。
  他强忍着沸腾的欲望,轻轻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低头抵住她的额头,暗哑的嗓音里带着丝丝缕缕的笑意。
  “怎么了?突然这么主动。”
  安姩眼尾洇着桃花色,“想亲你,不成吗?”
  男人嘴角的笑意愈发灿烂,“成,当然成,等你生理期过去后,请记得双倍补偿给我。”
  话音刚落,忽然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大跨步走进浴室。
  “出汗了,再不洗澡容易感冒。”
  他的眸子黑沉如墨,安姩看得心口狂跳。
  撩拨人心的明明是他,单单是看见他深邃的眉眼,对上那眼里晦涩隐秘的欲望就足以让人丢盔卸甲。
  等她洗完出来时,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茉莉香随着脚步漫开。
  盛怀安正从书房出来,回头看到这一幕,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
  “生理期光脚,你怎么想的?”他大步上前,将她拦腰抱起,掌心贴着她微凉的腰窝。
  安姩顺势将下巴搁在他的肩头,长发扫过颈侧,“你抱我上来,没给我拿鞋呀。”
  尾音带着水汽蒸腾后的绵软。
  男人步伐一顿,想了想还真是,转头亲了亲她的侧脸,“我的错。”
  单手掀开被子,将怀里的人儿放下时,安姩忽然伸手勾他的睡衣扣子,月光从落地窗斜切进来,照见她眼底狡黠的光。
  “今晚想听睡前故事,你给我讲讲吧。”
  “好。”
  盛怀安握住她的手腕,掀开被子躺了进去,长臂一伸,将她搂进怀里。
  “那我给你讲个真实的睡前故事。”
  安姩窝在他怀里轻轻摇头,“不要听你那些政策解读……”
  盛怀安勾唇浅笑,将她鬓边碎发别到耳后,鎏金台灯在他侧脸投下柔和的阴影。
  “开元年间,安西都护府有位粟特舞姬。龟兹乐坊要她改跳拓枝舞,说胡旋过时了。那夜她对着三危山的月亮跳到罗袜生尘……”
  她听着他用做报告时特有的沉稳声线讲着故事,在渐弱的语声中细数着他的心跳,困意逐渐漫上心头。
  盛怀安感觉到胸口处传来温热绵长的呼吸,葱白指尖仍虚虚勾着他衣服上的纽扣。
  俯身亲了亲她的脸颊,温声道:“晚安,我的小太阳。”
  夜风掀起纱帘,梧桐叶的影子在地板上摇晃,斑驳树影盖住了桌上某页日记里未写完的诗行:
  掌中团月映惊鸿,廿载春衫与君同。
  ……
  第109章 血色记忆
  晨光斜切进卧室的木地板,窗外掠过几只灰雀,扑棱棱的震翅声撞碎一室寂静。
  安姩伸了个懒腰,舒舒服服地醒来,身边已经没有男人的气息。
  起床换衣服,脱下睡衣,白皙嫩滑的肌肤裸露在空气中,文胸刚刚套上,正着手调整半球位置,盛怀安推门走了进来。
  “你……”安姩赶忙拿起衣服挡住胸前的春色,瞪大眼睛看他。
  男人衣着正经清贵,气定神闲走到她面前。
  “不再睡会儿?”
  看着他深邃的眉眼,安姩将自己裹得很紧,面颊微微发烫。
  “我待会儿得去学校,利用周末一天时间练练集体舞。”
  盛怀安紧紧盯着她,目光从她脸上往下移动,如有实质的眼神让安姩心头一紧。
  见她防无可防盯着自己,男人眼底含笑,“我帮你穿?”
  安姩赶忙摇头,“不用了,我很快就好,你要不到客厅去坐会儿?”
  男人扬了扬眉,“昨天咬我的架势去哪儿了?你哪里我没见过……”
  “你不许再说了!”安姩红着脸瞪他一眼。
  盛怀安不禁失笑,笑声愉悦,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这才转身退出卧室。
  安姩穿好衣服,迅速去浴室洗漱好便忙着下楼。
  她下去就看到盛怀安在剥鸡蛋,时不时搅拌一下面前冒着热气的鸡茸粥。
  晨光将他冷峻的侧脸轮廓镀得温润,深邃的眼神此刻在蒸腾的热气里,晃一晃就要化了。
  “好香的粥。”安姩快步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
  盛怀安将粥和鸡蛋一并递给她,“慢慢吃。”
  吃完早餐,俩人一起出了门。
  车轮碾碎一地槐花,稳稳停在学校门口,下车前,正要开车门的安姩被盛怀安拉住。
  “怎么了?”
  盛怀安搂住她的脖颈,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
  安姩抿唇笑了笑,伸手拽了拽他的领带末端,“走啦。”
  梧桐树的影子掠过红旗国礼的车窗,男人注视着那抹逐渐缩小的娉婷身影走进校园。
  收回视线,又恢复到清冷肃然的模样,柔和的眼神立刻变得锋利。
  回到办公室。
  楚瀚立刻将公事包里面的加急档放在办公桌上,往前推了推。
  “盛书记,安鹤青已全部招供。”纸张在冷气里泛着光泽。
  翻页声与窗外林荫树上的蝉鸣声交织成白噪音。
  精神鉴定报告郝然出现在眼前,视线扫过“苯二氮类药物过量诱发谵妄”的诊断结论时,盛怀安瞳孔森寒如冰。
  “具体说。”
  楚瀚立刻脊背挺直,声音紧绷,认真汇报:
  “安鹤青当年用药物致使安译川精神异常,制造出对方因精神失常而伤害他人的假像,再以联合通精神病院的医生把安译川强制关了进去,让他没法为自己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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