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可是这些奢侈品于她而言,没什么好新奇的,她想要天上的月亮,任家夫妇都会想方设法给她摘下来。
  ——“任小姐,我看到一个小伙子一大早就在你家门口徘徊……”
  ——“值完夜班就过来了……”
  也就是说他一直没睡!拖着疲惫的身体,强撑着困意等她回来,就为了给她送好吃的。
  他怎么这么执拗?!
  汹涌袭来的愧疚感瞬间将她淹没。
  看了一眼时间,九点不到,二话不说冲进衣帽间,换了身舒适的衣服,拿起车钥匙便出了门。
  怕他在医院,所以她先去了一趟医院急诊部,他同事说他是明天的白班。
  道谢后立刻开车去往他之前的住处,凭着记忆开到了那个社区门口。
  来到那扇斑驳门前,她深呼出一口气,抬手敲门。
  “叩叩叩——”
  开门的却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奶奶。
  “小姑娘,你找谁呀?”
  任菁菁不禁一怔,面露疑惑之色,“不好意思,我想冒昧地问一下,之前这里不是住着一个小伙子吗?”
  “那是我孙子,前些天医院给安排了新住处,这里就给我住了,怎么了?你找他有事吗?”涂奶奶笑容可掬地凝视着眼前的姑娘。
  “哦,这样啊,我找他确实有点儿事。”
  最终,任菁菁循着涂奶奶给的地址,驱车前往涂腾的新住处。
  夜风卷着梧桐叶扑在车窗上,她第三次核对导航定位。
  老城区的巷道像迷宫,青砖墙缝里钻出野蔷薇,在车灯里摇曳着细碎影子。
  巷尾小楼亮着橘色灯火,爬山虎垂落的窗棂后传来断续咳嗽声。
  这次的社区还算不错,任菁菁来到502门前,停住呼吸。
  门缝里漏出的光影在地板上切出细长的金线,她抬手叩门,金属门把却应声而开。
  她轻推开门,往里走的同时轻唤了一声,“涂腾?”
  六十来平的小套房,环境不错。
  客厅采用开放式设计,空间显得格外开阔,家里也打扫得很干净。
  卧室门半开着,昏黄台灯照亮床头一角,任菁菁走进去便看到涂腾正蜷缩在床上,白t恤被冷汗浸透。
  床头柜堆着《心脏外科手术图谱》,玻璃杯底沉着未化的退烧药。
  她的手指碰到他滚烫的额头时,相框突然从枕边滑落。
  那是上次在他们医院食堂,她咬着吸管望向窗外,玻璃倒影里映出角落穿鹅黄色连衣裙的身影。
  原来他当时举着笔记本是在遮掩镜头。
  捡起相框放在一旁,她又伸手轻轻推了推他,小声喊着他的名字。
  涂腾似有所觉,转身“嗯”了一声,追着她冰凉的手,将脸靠过去,任菁菁推不出手来,只好弯下腰去推他的头。
  谁承想睡梦中的男人力大无穷,顺势一拉,任菁菁被迫趴在他身上。
  只停顿了一秒,她立刻挣扎着爬起来,涂腾却闭着眼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火热的吐息缠绵悱恻,“菁菁……我好疼……”
  任菁菁脑海中轰的一声炸响……
  心尖亦是猛地一颤,仿佛被电流击中,目光慌乱游离时,涂腾越缠越紧,他的两个手臂跟铁钳一样,身体更像一个大火炉。
  “涂腾,你快起来,你发烧了,你回来后吃药了吗?”
  她一边说一边试图推开他。
  可她越是抗拒,他缠得越紧,长手长脚全部扒在她身上,有种被蟒蛇缠绕的窒息感。
  他的身上是一股跟清新的味道混合着消毒水味儿。
  任菁菁还想开口说话时,血气方刚的荷尔蒙味霎时间涌入鼻腔。
  带着薄荷味的舌尖蛮狠的撬开她紧咬的齿关。
  “涂腾……唔——”任菁菁瞪大了眼睛去推他,结果适得其反,刚喊出一句话,便被他全数吞入腹中。
  身上的衣服全数纠缠在一起,他将全身的重量都交给她,压得她动弹不得。
  那双滚烫的手在她的腰间四处游走,迫切地扯开束缚……
  任菁菁被吻着只能呜咽,眼角的晶莹缓缓滑落。
  一夜荒唐沦陷。
  ……
  晨光初绽时,檐角正落下最后一滴迟暮的雨。
  青石板铺就的巷子泛着幽蓝的光,仿佛把整片星空碾碎在湿润的褶皱里。
  昨夜敲打窗台的骤雨褪作细密丝线,此刻正缠在桂树枝头,将金黄花粒浸得愈发沉甸。
  一抹慌乱身影从一号单元楼出来,快速钻进了路边的宾利车内。
  涂腾醒来时,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还好退烧了。
  精气神也很轻松,仿佛某种积攒了很久的不安分情绪睡一觉之后全部清空。
  只是,他昨夜好像做了个梦,梦里有菁菁,她来看他了,然后……
  梦里的他毫无顾忌,对她的渴望更是毫不掩饰,就是迫切的想要拥有她。
  他揉了揉眉心,掀开被子起床,回身时瞬间僵住,入目是一片狼藉的床铺,床单上的那一抹艳红深深刺痛了他的眼。
  再低头看向自己身上密布的抓痕咬痕,这一切都在昭彰昨晚发生的一切!
  “不是梦……”喉咙滚过干涸的血腥气。
  昨夜滚烫的记忆突然涌上来——昏黄台灯下菁菁垂落的发梢扫过他锁骨。
  女孩带着哭腔的“涂腾”像浸了水的丝线,一圈圈缠住他发胀的太阳穴。
  瞳孔剧烈颤动,梦里有多欢愉,现在就有多害怕。
  怎么办,他强迫菁菁做了。
  他颤抖着穿好衣服,指尖都在哆嗦,仿佛被占了便宜的人是他。
  ……
  第141章 晨雾追悔
  初秋的雨把青石巷冲洗得发亮,涂腾衬衣下摆扫过潮湿的砖墙,溅起的水珠在裤管洇出深色痕迹。
  时间不到七点,大马路上没什么行人,他打车来到任菁菁居住社区门口。
  下车后一阵风似的刮了进去,他时间很紧,要在八点之前跟菁菁解释清楚,然后再赶去医院。
  跑到任菁菁家门口一口气没有喘,按下门铃之际,喉咙突然发紧,慌乱的情绪紧紧包裹着他。
  如果解释不好,她真的生气了,那他真的就一点儿机会都没有了。
  门铃响了好几遍,屋内没有任何动静,涂腾开始焦躁难耐,慌乱地敲门。
  “菁菁,你在里面吗?跟我说说话好不好?你让我看看你好不好?我有很多话想要对你说。”
  “菁菁,你开开门,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不要不理我,我做错事情了,我病糊涂了,对不起,你开开门好不好?”
  “菁菁,你让我看看你,我想知道你好不好?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看一眼就走。”
  涂腾浑身紧绷着,一股脑地说了很多,屋内始终没有回应,说着说着,他的声音开始微微颤抖,他是真的怕了。
  “菁菁,我知道你在里面,求求你开门,跟我说说话。”
  好在这一层仅有一户人家,他如此大声说话也不用担心打扰到其他人。
  涂腾俯首抵住门,继续低语着,“菁菁,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那样欺负你,你开门打我骂我,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随便打骂都可以吗?”任菁菁的声音像是裹着晨雾从身后飘过来。
  听到声音的涂腾猛然回头,下意识迈步上前,却在踏出半步时又缓缓收回,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双手垂着罚站,等待批评。
  少女薄荷绿的开衫下摆扫过装早餐的牛皮纸袋,睫毛上凝着细小的水珠,像是刚从氤氲着蒸汽的早点铺子穿过半个城市回来。
  逃离那方旖旎后,她第一时间去到药店买来避孕药服下。
  然后开着车在家附近转了很多圈,她脑子很乱,身体还很累,泛着丝丝疼痛。
  回家之前她走进最喜欢的那家早餐店,把自己爱吃的品类都点了一遍。
  先吃饱饭再想其他吧,饿着肚子没办法思考。
  菁菁上下扫了他一眼,神色淡然,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吃早饭了吗?”
  她问得脆生生。
  昨天一天没进食,还发烧,此刻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嘴唇尤其干燥,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
  “没有……”涂腾此刻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任菁菁走到他面前,打开门,侧目看他,“进来吧,我买的东西有点多,一个人吃不完。”
  涂腾点点头,跟了进去。
  见她光着脚走到餐桌前将东西放下,他下意识张嘴提醒,“先洗手再吃。”
  说完后呼吸停顿了几秒,好似在等待着面前姑娘的宣判。
  任菁菁直愣愣盯着他看了一眼,转身走进洗手间。
  洗到一半发现他一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问:“你提醒我洗手,自己不洗吗?”
  涂腾迅速反应过来,“洗,要洗的。”
  洗完手,俩人面对面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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